第94章 明悟(2 / 2)
火焰将两人的脸庞映照得都有些发烫,张知临注意到了韩千雪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随后干咳了一声道:“火势差不多了,开始熬药吧,药材是今天在府城里买的,比之前的效果应该要好一些。”
“嗯?哦。”韩千雪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脸有些发红,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光照耀的原因。
韩千雪将药材和水倒进一个煎药的砂锅里,武火煮沸,文火慢熬,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将熬好的汤药倒入碗中。
“我来吧。”张知临把药放在一个托盘里,对韩千雪道。
韩千雪点点头:“明日你还要去讲课,早点休息。”
张知临应了一下,便将药送了过去。
韩千雪看着张知临离开,微微失神,随后将火熄灭,收拾了一下厨房,便也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张知临便当起了他的老师。
老师传道,师傅授业。这一声尊称,可不是那么容易担得起的。张知临曾来过这间私塾。位于村子的后方。
说是私塾,其实是附近几个村子合修的,勉强还有点学堂的样子。
韩夫子当了二十几年的教书先生,声名也是有的,他其中几个学生成功地考入了君子堂,成为一方府吏。因此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来他这里,甚至还有不少府城的人,也都慕名前来。求学的人大都是家境普通的少年儿郎,毕竟对普通人家来说,通过求学考取功名,是少数可以光宗耀祖的道路。
依张知临看来,韩夫子年轻时应当不是一般的儒门弟子,相比较起其他教书先生的咬文嚼字,韩夫子总能将书上的经义深入浅出,又不拘泥框架,也因此才没有了一般的腐儒之气。
而张知临自小熟读经书,八岁后转而学道,但因为经脉受损,所以在青城山的那十年里,他只能潜心钻研经典,而吕纯阳又是先修儒再习道,因此张知临对于儒道两家的经义,都可谓是烂熟于胸。
一个好弟子,不一定是个好老师,因此当张知临看着下方坐着的大约三四十個人,心中微有些忐忑。
但他好歹是面临过生死的人,倒也不会失了分寸,料想自己仔细讲解,也不至于会误人子弟。
“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张知临在上位席地而坐,侃侃而谈,引经纶点,这才发现他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台下原本因他的年纪而有些不置可否的人此刻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儒家中庸,道法自然,两者同出而异名,殊途而同归,但又一出一入,大相径庭。
张知临此时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结丹之时,儒道两股真气水火不容的情况,幸而自己当时分了主次,用道法压下了儒家真气,不然只怕不止金丹难就,就连丹田也会轰然破碎。
“今日便到此为止,大家若有疑惑可明日提出。”张知临起身。
台下端坐着的人同时起身躬身作揖道:“恭送先生。”
达者为先,先生,是文人中仅次于老师的尊称。
张知临点点头,此时离夜幕还早,但张知临几乎是飞奔着回去的。
刚才他讲解儒经的时候,不时将之与道家相比。
没有了修行,没有了仇恨,他第一次如此彻底地投入到经义的本源之中。儒还是道?
儒者入世,却又可遗世独立;道家出世,却又合于世间大道。
是儒还是道?
张知临回家之后直接冲向了自己的房间,在枕边依旧放着的,是乾坤腰带。
他一身修为被废,但琅环福玉所化的神念之海,一直贮藏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心念所致,一柄薄如蝉翼的寒光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张知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长剑,呐呐道:“我便是儒,我便是道,无论儒道,皆从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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