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真相（2 / 2）

微风渐渐起了势，让二人的衣衫轻动，张知临默默等着严君平的答案。

“汉帝和他，原本就是一丘之貉。”严君平沉声道，“张家自张良子起，在朝中便一家独大，每一脉在朝中历练之后，都会位列丞相，但在百年前，在你祖父坐化之后，相位，这一任的汉帝却给了董广川。本来，你父亲也并不贪慕权势，心中虽有不愉，却也没有多想，直至后来董广川不断排除异己，与张家朝中大臣不是突然告老，便是因罪罢免，你父亲才意识到，汉帝和董广川是在削弱张家的势力。”

“汉帝？”张知临想起殿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微微皱眉。

“这一任汉帝，比之前所有汉帝都更有野心，你父亲明白这一点，也有些心灰意冷，渐渐不在理会朝廷中事，整日游山玩水，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和你父亲，还有通珏三人相识相交。”严君平回忆起来，眼神有些笑意，但随后消逝下去，然后道，“直到后来，大司农何群一家被汉帝君臣二人迫害。”

“与我张家世代修好的何家，后因意图谋反被株连三族。”张知临沉沉道，儿时所看的宗卷，有一份便是记载了这些。

严君平点头，道：“何群与你祖父自幼时起便是好友，在当时他已得正元神，无论是在朝野中还是炼气界中都极有威望，你父亲怎么也没想到，在张家被削之后，他们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何家。”

“意图谋反，好一个意图，那证据何在！”张知临冷笑道。

“问题就在于，他们真的有证据，在何府中，搜集到了大量军备，以及在何群与其他官员往来之时，曾经提及过汉帝用人不明，残害忠良。何群平日里的一言一行，几乎都在汉帝和董广川的掌握之中，找人对质之下，他几乎是百口莫辩，你父亲费尽功夫，只能救出何家少主一个已有身孕的妾侍，为何家留有一丝血脉。”严君平摇头道，“其实何群已是元神之能，本可逃脱抓捕，但他为证清白，甘愿留在昭狱之中，而第二天，董广川便对外宣称，何群伏法自尽，自散元神而亡！”

“怎么可能！”修士一生所得来之不易，从未听闻有谁会自散元神，张知临想了一下道，“董广川当时，已是合道炼虚？”

严君平点头：“汉帝任命他为丞相之前，他已拜入白头翁门下，得称‘子’位，也是因此当他取代你父亲成为丞相之时，才没有引起太多反驳。”

严君平随后看向张知临：“你父亲，也怀疑是董广川动得手脚，更何况他对何群的行踪了如指掌，才让他有机会布置一切，其中定有古怪，于是调查之间，他在张家的琅环玉阁之内，发现了关于一门上古神通的记载——手眼通天。”

“琅环玉阁？”张知临想到了神念之海那座孤岛上的楼阁。

严君平看向张知临的眉心，道：“便是藏在你父亲留给你的琅环福玉之内的楼阁，据他所言是张家世代相传的宝物，与琅环福玉有两面一样，分为明楼暗阁。暗阁一面被道陵子带走，而明楼中存有张良子一身所学以及无数典籍，则一直由张家保管，你父亲当时已是金丹后期，触摸到了一缕元神之力，才勉强打开明楼，在其中发现了端倪。”

“金丹后期？”张知临心中一疑，这么说，那道楼阁本不应现在便出现。

严君平继续道：“明楼之中，有一卷书记载了上古传留下来的各种神通，其中有一些保有修炼方法，而另一些也已失传，手眼通天便是失传的一种，他可以分出一缕神念依附在其他人的元神之上，被依附之人所见所闻便会被施法者得知，最重要的是，这门神通虽是由夏帝开创，但是需要魔气为引，吞噬掉他人一缕神念，再将自己的神念补充进去，换言之，董广川习得手眼通天，那么就表示他必须取得魔气！”

严君平长叹了一声，然后道：“这已经不再是张家一事，而是九州的事，但汉帝与董广川沆瀣一气，你父亲又没有真凭实据，只能密而不发，于是，找到了我。”

张知临缓缓道：“于是六十多年前的甲子法会，你趁机拜入董广川门下，暗中调查。”

严君平点头：“通珏为人直爽，于是便由我来当这个引子。当时三人之中，我实力最差，通珏最强，于是我便告诉通珏，我自寒门出生，便想立功名于世，他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了我，也没有怀疑，二人假意败于我，而我，也便成为了那次甲子法会的魁首，成为董广川的门生，之后我便向董广川提议创立君子堂，效忠朝廷，五十年的时间，你父亲为了让董广川降低警惕，整日不理政事，游玩作乐，还认识了你母亲，诞下了你，而我成为了他的亲信，但是他却始终对我有所防范，而也是那个时候，你的母亲病重了。”

张知临深吸了一口气：“我母亲只是凡人，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晚上，你来的时候，我正从厨房端来一碗药粥。”

严君平的回忆也带到了那夜，眼神从张知临身上垂下，然后道：“他放不下你，但如果再拖下去，无法斩断董广川与魔界的联系，九州随时有倾覆的危险，于是，他让我向董广川献言，彻底除掉张家，让他彻底相信我，于是，那一晚，我在董广川的监视下，杀了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