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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探湘兰相约除夕夜 激白门误烧幽兰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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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上回,马湘兰遭受接连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好不凄凉,而经此一劫后,走了大半客人,她也无心接待,又加上她自己的医药钱和平日馆内这十几口子人的吃穿用度,竟是入不敷出,只得是节俭度日。又加上马上便要到了年下,更是雪上加霜。看着门前越积越多的冬雪,马湘兰也不禁满面愁云。

也是她平日里待人至亲,广结善缘得来的福报,顾媚儿等人经过一番商议,想了个主意。待到大年三十那日夜里,马湘兰正倚在床上看着整个夜空中的烟火,但又想到自己地炉里的碳是不够过冬的了,不禁又忧愁起来,前院儿里几个丫头煮了饺子正在那里吃着,而湘兰却又要忧心下顿饺子不知道现在何处。她手里摆弄着一把折扇,看着室内的一些个物件,又是一番忧愁,这些个东西无不是每年王稚登托人捎来的,而这把扇子便是二人的定情之物了,当年她送他兰花图,他也回他题字扇。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她又拂过锦盒,这里面是两人的鸿雁书信,却早已泛黄发旧了。

不料正在她发愁之际,却听见门外有马蹄声和笑语声。离她的幽兰馆越来越近,这声音在她的门前聚集,忽有阵阵的敲门声,前院儿的小丫鬟忙去开门,见是平日里常走动的姑娘们,忙笑着迎进来,顾媚儿说道:“哎呀,你们几个都吃上了,想必兰姨也早就用过了吧,我们紧走慢赶的,还是落了一步啊!”

那丫头答道:“那到还没有,兰姨只是刚喝过药,却还没用饺子呢!”接着又说道“不知各位小姐用过没有,我们几个好再去包些,请小姐们和兰姨一同吃了。”

这时,寇白门举起一个食盒,说道:“现包的饺子哪里就吃上了,我们这儿也不用你们忙活了,我们呀,自己备好了酒菜和饺子,来和兰姨一同过年了!”

那丫头看着几位小姐手中拿了几个食盒,忙就往里面请。湘兰见众姐妹前来,忙将扇子与锦盒藏了起来,披上一件褂子,便要穿鞋下床去迎迎她们。谁知还是她们的脚程快些,抢先一步进了门。领头的是寇白门和卞赛赛,两人各拿了一个食盒,见马湘兰要下床忙将食盒放在案桌上,快步又将她扶上了床,寇白门说道:“兰姨可好好在意些吧,哪里还要讲这些虚礼呢!”卞赛赛笑着说道:“我们姐妹们素来知道兰姨喜爱清净,但一人过年难免寂寞,正巧我们也都是一些个‘孤家寡人’的,便约了一起到此扰了兰姨的清净。兰姨可不要见怪啊!”

马湘兰道:“我巴不得你们都来陪我一起过年的,咱们娘儿几个也好热闹热闹,只是你们怎的还自己带了饭菜,不是嫌我幽兰馆的饭菜不香吧!”

这时,李香君和柳如是也各提了一个食盒进了门,李香君说道:“谁敢说您幽兰馆的饭菜不香呢,我可是从小惯了来这儿蹭吃蹭喝的。”

柳如是也说道:“我们只是来的次数多了,总是白吃白喝的,到了年下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而此时,顾媚儿又扶了一位夫人进来了,顾媚儿说道:“都是秦淮河上的姐妹,没得旁人,今日我们可要好好的热闹一番了!”

马湘兰笑着应和着,看到顾媚儿所搀扶的那位夫人,不禁泪下,坐在床上伸出双手,迎了她坐在床边,这位夫人便是艳名远播的马婉蓉了,马湘兰说道:“这大冷的天,你怎么也来了,熟不知你的病。。。”

马婉蓉打断了她,一边帮她拭去泪痕,一边说道:“我的病无碍的,倒是兰姐姐你,出了这么多事,我却直到今日才来见你,实在是我对不住你!”

马湘兰道:“你有难处,这我知道,我也从未对你有过怨言,况且眼下我们姐妹也可称得上是同病相怜了!”说完又不禁泪动。

马婉蓉见她如此,也不禁动容:“没想到我们姐妹最终竟落得一个下场,真正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顾媚儿忙劝道:“兰姨,容姨这大过年的,本是热热闹闹的,怎的你们姐妹刚见面却只是垂泪相对呢!”

马婉蓉忙止住眼泪说道:“媚儿说的有理,这主意也是媚儿提起的,我们也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思,媚儿这孩子心细,知道你正是难过的时候,也叫我们大家带了些年货,好给你过冬用。”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报到:“各位小姐带了些棉衣,腊肉和煤炭等过冬用的东西,我们几个就放在仓库里了。”

马湘兰说道:“怎么好让你们如此破费呢,叫我如何收下呢!”

尹子春道:“就知道给你送些财物,你必定不好意思收下,所以才置了这些个东西,横竖我们是退不得的,你也只能安心收下了。”

李湘真说道:“你就别再推辞了,多年的姐妹,见你如此,我们又岂可坐视不理呢?”

马湘兰见她后面跟着一个小姑娘,便知是她的侄女--媚姐儿了,只见这小姑娘真正是个美人坯子,年纪小小便生的艳丽无比。

马湘兰忙伸手招呼她过来,说道:“小孩子怕冷,快过来做到床上来,暖和些!”

那媚姐儿还是个羞涩的小姑娘,躲在湘真背后,不敢上前,李湘真从后面轻推着她,她才半推半就的做到了床旁。

马婉蓉才是第一次见到媚姐儿,说道:“这孩子生的真是美,只是从小便入了风尘,也是个可怜的娃娃!”

柳如是道:“我倒觉得英雄莫问出处,当年的梁红玉不也是出自风尘?而今名震天下,敢戏弄当朝九千岁的兰姨,不也出自风尘吗?“

马婉蓉也是初次见了柳如是,但见她英姿绰约,也猜出了八九,便说道:“这位姑娘我没有见过,不会是最近名声大噪的柳如是柳姑娘吧?”

马湘兰道:“你眼力倒是不错的,这正是柳如是。”

马婉蓉道:“柳姑娘胸怀大志,恐怕也只有你蕊芳姨能入得你的眼了!”

柳如是倒是听郑如英提起过这‘蕊芳姨’,原名葛嫩,字蕊芳,原也是秦淮河上的姑娘,为人豪爽不羁,放浪形骸,与当今名士多有交往,而后也是因缘际会遇到了将军孙克咸,便跟了孙将军一起驰骋疆场,二人颇有韩世忠和和梁红玉当年的风范。只是这葛蕊芳素来与马湘兰交往甚笃,所以郑如英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罢了,如是虽有意想多听些,但碍于郑如英不愿多说,也只能作罢。郑如英又见如是心驰神往的样子,便又说道:‘也难为她了,能混到这样的光景!’如是疑惑道:‘妥娘,何出此言呢?’郑如英见她果然问起,便说道:‘那葛蕊芳生的面色微黄,而又长发委地,此等相貌,实在难等大雅之堂,此生能在秦淮河上小有名气,而后又能跟了孙将军,实乃她的造化啊!’柳如是倒是没有在意她的相貌如何,单是她能与将军一起见识过这沙场点兵、驰骋疆场,如此豪气云天,便令如是十分敬重!

马婉蓉见如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不悦她初见便走神,就说道:“怎的不见你家郑夫人前来啊!”

柳如是也知这马婉蓉和郑如英素来不合,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伶俐的话回过去,只说道:“我家妥娘今夜总是要在前缘阁主持大局的,所以不曾前来!”

马湘兰也看出她有意令如是难做,便劝道:“前几日,如英还特地前来看望我,给我送了许多补品,这么多日也未用完,想来妥娘今日必定有事,也不能盼得人家场场必到啊!”

如是心中暗想:这马婉容实在好不讲理,顾喜和李贞丽也未到,却不见她向董小宛与李香君发难,却在这儿让我下不了台,又欺我辈分小,不敢同她理论,让我白白吃了这哑巴亏!

好在马婉容听了马湘兰的话,又是自己吹毛求疵在先,也就此作罢。又环顾在场的人,说道:“这些个老人不来也就算了,怎么连新人也如此不懂规矩?”

众人听了马婉容的话,便知她指得是沙才沙嫩姐妹了。卞赛赛说道:“这沙氏姐妹最近红透了半边天,多少王孙公子趋之若鹜,人家又怎会有这些闲功夫呢!”

马婉容说道:“这刚到哪啊,便如此目中无人!”

尹子春道:“这位沙姑娘真是谱儿大的很呢,我们这些人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平日里也是从不与我们交往的!”

马婉容道:“常言道:花无百日红,早晚她要吃个教训,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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