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尾（1 / 2）

“阳子？”</p>

云巅的学生会办公室，牛嘉良伸手在胡葵的眼前晃了晃。</p>

“啊？”胡葵回过神，望向站在办公桌旁的牛嘉良，“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p>

“阳子，你从早上起就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昨天你和那个林博回宿舍后到底谈了什么？”提到林博，牛嘉良就有些不高兴，他直觉那个转校生会带来麻烦。</p>

“没什么，我在想请假回去参加我哥葬礼的事。”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掩饰内心的纷乱，“我只是……”</p>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你的心情，失去哥哥你一定很痛苦。”牛嘉良按着胡葵的肩膀安慰她，“我会陪着你的。”</p>

“谢谢你。”胡葵柔弱地笑了笑，野犬的死，她虽然称不上痛苦，但伤感还是有的。</p>

连同武澈的死，都使她有一种自己岌岌可危的感觉。</p>

因为下一个或许就轮到她了。</p>

但她毫无办法。</p>

好比给她这张脸的整容大师，即便事先预感到了危机，他依然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p>

“阳子你很冷吗？”牛嘉良搂紧了胡葵，“你在发抖。”</p>

“我有点害怕。”她依偎向他，“我害怕。”</p>

“你怕什么？”牛嘉良不大理解胡葵莫名的恐惧，“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你现在是学生会的人，老师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你不用担心像其他学生那样……”</p>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胡葵摇摇头，“我是担心过去的一些事。”</p>

“过去的一些事？那都过去了，你更不用担心了。”</p>

“不，你不明白的。”胡葵一拍桌子站起身，她捂着额头，焦躁地来回踱步。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激动时，她朝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p>

“没关系。”牛嘉良体贴地说，“我送你回去休息，这次别拒绝我。”</p>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个人。”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嘉良，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名字是假的，我的脸也是假的。你还会不会喜欢我？”</p>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捧起她的脸庞，拂开她的额发，“傻姑娘，这就是你的脸。”</p>

“这张脸今后就是你的。”</p>

曾经那个行为透着古怪，平常只爱穿白大褂的男人，给了相貌平平的她一副新的面容。</p>

拆下绷带后，她诧异地盯着镜中的自己，颤抖的手抚上冰凉的镜面，她情不自禁地落下热泪。</p>

“这张脸就算哭起来也很美。”她流着泪转向一旁的男人，“大师谢谢你。”</p>

“不用谢。”男人挠挠乱糟糟的头发，他的黑色眼睛里流泻出些许疲态，“你或许是我最后一件作品了。”</p>

“大师要退休了吗？”她奇怪地瞧着斜靠窗沿的他，他的视线投向窗外，似乎眺望着什么。</p>

“退休……”他扬起嘴角，模棱两可地回道，“唔，差不多。”</p>

“可你明明还年轻。”她不解他的决定。</p>

“不年轻了。而且我已经做出最好的作品。”他收回目光，别有深意地说。</p>

“最好的作品？”听他的口气他说的最好作品不是她。</p>

“完成它，我已死而无憾。”他露出解脱的笑容，这使她隐隐感到不安。</p>

后来发生的事就像这句话得到了验证。</p>

“胡葵，快收拾行李，今晚必须离开这。”男人推开房间门，命令她立刻收拾行囊。</p>

“发生了什么事？”她紧张地问。</p>

“别问。”他简短地制止她，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你好。”</p>

“嗯。”</p>

在她开始收拾行李时，他将她的就诊卡交给她：“一起放进去，别把你的东西落下。”</p>

她收起就诊卡，合上行李箱。</p>

“我开车送你。”他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牵住她的手。</p>

大掌紧握着她的，原来人的体温可以这么烫。</p>

然而那一刻这份温暖不复存在。</p>

如丝的雨跌落街角的水洼，溅起一片泥泞。</p>

救护车闪烁的光，迷花了她的眼。</p>

她眼睁睁目睹他被抬上担架，握过她的手无力地垂着。</p>

“小姐，请问你认识伤者吗？”负责处理事故的交通员走到她身旁，询问她。</p>

她刚要开口，却猛地想起在上一个路将她赶下车的他。</p>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发动车子绝尘而去。</p>

她本该离他远远的，但她实在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拎着行李往他离开的方向前进。</p>

没走多远，她就听见前面响起巨大的冲撞声。</p>

“听说是车祸。”</p>

“大晚上的，谁这么倒霉？”</p>

擦肩而过的路人议论纷纷，她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宛若炸开。</p>

骗人。</p>

他刚才还活生生在她身边，下一秒竟说走就走了！</p>

她不信。</p>

不管不顾地往前奔，直到望见变形的车头，她踉跄地停下脚步。</p>

那是他的车！</p>

“我没有钱动手术。”那时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头低得低低的。</p>

“我不收你钱。”他风轻云淡地说，“我会免费给你换张脸。”</p>

“真…真的？”她一时难以置信，人人都道这位整容大师不好讲话，可她竟如此轻松的得到他的应允。</p>

“你有什么愿望？”他忽地问她。</p>

“愿望？”她想了想，期待又腼腆地小声道，“变美，然后谈一场恋爱。”</p>

“那就实现它吧。”</p>

“大师……”她的泪水与雨水相融，梨花带雨的容颜令那名交通员失了神。</p>

半晌，交通员才找回声音地继续问她：“小姐你认识车祸中的伤者吗？”</p>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被抬上担架，从她身侧经过的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p>

“不…我不认识。”</p>

之后，她东躲西藏了一阵子。</p>

因为手头紧张，她在德新街找了一处房租便宜的单身公寓落脚。</p>

一日她从公寓里出来，打算去便利店买些吃的。</p>

但半道上，她碰见了子鼠会的几个混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