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2 / 2）

梁豫洵自然半分睡意也无，也未掌灯，坐于塌上将眼下各处形势细细分析。待至寅时，搜捕刺客各队侍卫前来复命，梁豫洵召集诸人，重新排布后回至帐中。

展墨已然候于帐中。

坞山驻军原围于围场外围，不许闲杂人等进围场，按说是连老鼠也不得进出，今番却放入了好几个刺客，若非故意为之纵是刺客武功高强，亦难成事。再或阵型有变，有松漏之处，不论作何解释，皆为不祥之象。

“驻军不像围山之势，有少量分散于行宫不远处，似有包围行宫和营帐之意。”

梁豫洵点头：“除却此间军马，坞山以东尚有三千兵马，同为穆安侯麾下。依展兄所言，看来这些兵马也已调派至坞山。”

“展兄，若真有变，不知可支撑多久？”

“尚不知四皇子是否有后续兵马。”

“只需两日，我连夜自西南角下山，往惠阳借兵；再回京中告知太尉，调遣禁军来援。老四手里还有兵部范侍郎手里的两万兵马，按时辰算，两日可达坞山，为今只有太尉调禁军来援方可。”

展墨道：“惠阳虽近，无可将指挥。”

“展兄放心，惠阳军统领与我舅舅乃八拜之交，我早安排舅舅领惠阳军先驻于校场。”

“王爷早料到四皇子会如此？”

“不过有此猜测，只想着有备无患，不知老四竟真如此胆大包天。此事颜儿可知情？”

“嗯，早晚要知道，早些晓得能早有准备。”

“展兄，若真是交战起来，颜儿往坞山北面走，那里地势险，无驻军，颜儿自保下山绰绰有余。”

展墨道：“颜儿不会肯的。”

梁豫洵静默一会子，郑重道：“展兄，坞山拜托了。”

“王爷放心，为臣为兄，我必奋战守山。”

九月初三，围于坞山山脚的驻军忽发动兵变，以搜山抓捕刺客营救皇帝为名往山上攻去。

平寇将军展墨临危不乱，指挥兵马侍卫投石射箭严防死守。一时百官惊慌失措，仆妇女眷惧怕哭啼，行宫中人人自危，混乱不堪。

忽有一队叛军从山腰处冒出直逼行宫，盖乃穆安侯自驻军调出安插在山腰处一支，展墨虽早遣展铭守住此路，奈何人数超出预计，展铭所带队伍伤亡惨重。

酣战之际，一直守于殿内的展颜挽弓挺剑来援，兄妹合力，领余侍卫歼灭此军。

事毕赶往东面支援，展墨正指挥调遣，忽见展铭同展颜赶来，登时冷下脸喝问：“胡闹，跑来这里做什么？”

“大哥，这会子在哪里都是一样，我是展家的女儿，便不该躲在别人后头！”

展墨直直盯着展颜，只见展颜目光似铁，清亮坚定，半晌才道：“好生跟着，万莫好功逞强。”

展颜未用弓箭，只专拣菱角分明的尖尖石子，专挑攻势迅猛离得近的叛军，以弹弓蓄力发出，每发必中，每中必倒，竟不逊于利箭。

这弹弓是梁豫洵送她的，正因着这弹弓，展颜才改了主意跟着来了坞山，不曾想未用它猎着飞禽走兽，却是拿来打仗了。

随军弓箭带得虽多，眼下用亦极快，叛军攻势迅猛，未少兵将折损，帝军全靠远程阻击。

双方僵持一日，叛军虽人数众多，帝军依山险弓箭，叛军也未强攻得胜。

夜间，景帝醒来，静妃侍于侧，自不敢将眼下情形告于景帝，服侍吃完药，景帝道明日要启程回京，静妃只好虚应。

第二日又苦战一日，至黄昏时，帝军弓箭几已耗尽，展墨登高远望，遥遥能见正西角京都方向，有乌压压大军赶来。照此速，若连夜行军，清早可至。

肃宁王先借惠阳军，以时间算是正好，正西边却是对着京城的方向。

握剑的手不由紧了几分，明日才真真是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