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78夫妻本是同林鸟(1 / 2)
小胖丫吃完“红烧肉”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爱安详的睡脸像一个小天使,赵成爱的不行,都舍不得将她放下,哪怕睡着了都一直抱在手上轻轻的拍着。
“你还是把她给我吧,”李秀秀接过小胖丫,“你要是一直这么抱着,手肯定要酸痛的,还是放床上吧。”说完就把小胖丫放到炕上,用棉被给她裹好。
“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嘛,你看看你都老大不小了,别人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的孩子还没影儿呢,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给我个准话呀,村里媒婆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波了,总是让人无功而返,以后谁还愿意给你介绍对象啊。”李秀秀又开始了日常的唠叨,听得赵成立刻蹦起来就往自己房间跑。
“哎呀老娘,我今天真的是好累呀,想睡个午觉先,你可千万别来打扰我呀,有啥事等我睡饱了再说!”
望着一溜烟逃走的小儿子,李秀秀生气的一拍炕头,“这臭小子又给我溜了,每次说这个话题就回避,别人家的小子想结个婚千难万难,抱上媳妇不知道有多高兴,他倒好了,结个婚像是要杀了他一样的,明明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就是不愿意结婚呢?可真是奇了怪了。”巴拉巴拉,明明一肚子的怨气,但是李秀秀却拿自己的小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纺织厂宿舍里,薛晴好正烦恼要不要回家一趟,虽然赵成给她准备了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可是换洗的衣服都在家里,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工装以及秋衣秋裤,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她特别想洗个澡。
厂里有澡堂子,大人五分钱一张票,小孩子两分钱一张票,不过得要大人带着,大多人不愿意花这个钱,夏天在家里随便打水洗洗,冬天基本不洗澡只擦擦。
只有一些稍微家境不错的会花点钱去澡堂子里洗,下班以后经常可以看见三五个人说说笑笑的抱着盆子和换洗衣服去澡堂子洗澡,身边可能还跟着几个打打闹闹的小孩子,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成为纺织厂生活一景。
肯定还是要回一趟家的,别的不拿换洗衣服也得拿,可是薛晴好很怕被家里人发现了,万一阻止她不让她住宿舍,她该怎么办呢?
薛晴好烦躁的在寝室里面转圈圈,纠结于要不要回家,而那边,薛晴好的家里,方茹正和儿子薛泽吵的不可开交。
薛泽抱着家里的钱箱狠狠的推搡着方茹,方茹却死死的抓住钱箱,用力得双手青筋暴起,怎么也不愿意松手,“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拿走钱箱,家里就剩这最后一点钱了,都被你拿走了,一家人都得饿死!”
方茹苦苦的哀求,眼泪鼻涕一齐落下,希望儿子能心软,然而薛泽只是厌恶的更加用力的推搡她,还用上了拳头,一拳一拳的都砸在她的手上,剧烈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方茹疼得尖叫一声放开了手。
薛泽高举钱箱砸到地上,一打零零碎碎的纸币钢蹦都从破裂的钱箱里四散开来,他立马蹲下身将它们一一捡起。
方茹目眦欲裂的扑过去争抢,却被薛泽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你别碍事,这次我要是不拿钱去,我们一家都得玩完了!”
“你……你什么意思?”方茹听儿子这么一说就慌神了,“你是不是去外面赌博了?还是借高利贷了?是不是伤了人被人寻仇了?快告诉我呀!”这些事她儿子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薛泽手脚麻利的将所有钱都捡了起来,数了一数,只有一百二十几块,“怎么才这一点钱,根本不够啊,你是不是在家里藏钱了?快点都给我拿出来,我要是天黑之前凑不够一千块的话,红兵那个王八蛋就要去割委会告发我了!”
听到要一千块钱,方茹简直要被吓昏过去,整个人跌坐在那里,靠着意志力支撑着自己,哆哆嗦嗦的坚持要一个答案,“你究竟干了什么要一千块?!你要是不说我绝对不会给你的!”家里当然是没有一千块的,方茹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故意诈他。
“还不是因为我爸,都怪他是地主的儿子,我才被红兵捏住了把柄,他说如果我不给他一千块,他就马上去割委会告发我!”薛泽不耐烦的推了推方茹的肩膀,“快点告诉我,你究竟把钱藏哪了?”
方茹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满脑子嗡嗡作响,被薛泽一推,就像纸片人一样被掀翻在地,手软脚软的想爬也爬不起来了,满心满眼里全部都是恐惧。
薛伟是地主的儿子,这是薛家最大的秘密,方茹原本是不知道的,直到生了儿子薛泽,薛伟才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当时想掐死薛伟的心都有了,可是孩子都生了几个,现在想撇清关系也晚了。
薛伟本名王雷,是隔壁乡下王地主的小儿子,一家人都在运动中丧命,只有当时还是婴儿的他,被家里的下人救了出来,这个下人后来成了他爹。
他爹对外就说薛伟是捡来的弃婴,这年头弃婴特别多,都是生太多养不活丢路边让人捡的,不过丢女婴的居多,大家觉得他捡了个男婴还挺幸运,好好养大就是一个顶梁柱了,并没有人怀疑。
薛伟幸运的逃过了一劫,本来爹死了之后,就应该再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可是面对朝夕相处又给他生了儿子的妻子,薛伟逐渐放下了戒心,也不想再独自承受压力,于是选择告诉了妻子真相。
结果他们一次争吵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门口玩耍的儿子,让儿子听见了这件事,并且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薛伟自从知道了自己是地主的后代,就感觉特别特别的羞耻,面对别人的时候都自感低人一等,很怕被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希望能通过加入红小兵来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想要通过打倒阶级敌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从那时候起,薛伟就恨上了自己的父亲,觉得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会拥有地主的肮脏血脉,也恨上了自己的母亲,要不是她瞎了眼找了个地主儿子,自己也不用低人一等,每天都担惊受怕的,只要一见到地主在台上被毗斗,整个人就忍不住的颤抖,生怕哪一天自己也被送了上去,面对万人的唾弃和践踏。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知道的?”方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地揪住儿子的衣服,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盯着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薛泽被这么一问,突然慌乱了起来,使劲的去扯衣角,想要让方茹松开,可是这次方茹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扯不开,“你……你别问了!”
“是你对不对?是你告诉他的!”方茹一眼看透了薛泽心虚的眼神,绝望的哀嚎,“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听见了你们吵架,发现了这老头竟然是地主的儿子,从此以后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被红小兵们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遭这样的罪?会一不小心的被红兵灌醉了套出话来,也根本不怪我,要怪就怪老头和你,绝对不是我的错!”薛泽不愿意被方茹这样指责,于是把错误都推到他们头上,反正谁错都不是他的错!
方茹知道自己儿子倔强的性格,不想跟他争吵对错,现在吵也没有什么用了,“红兵究竟是谁?是你在哪里认识的狐朋狗友?”
“是打牌的时候认识的,和我一样想进割委会当红小兵,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可还是进不去,我觉得我们两个拥有相同的志向挺投缘的,没想到最后被他摆了一道。”薛泽一说起红兵这人,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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