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情人（1 / 1）

文丑话锋一转，看着龙萧天，说道：“如果让你接近盘兄弟，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出手，你有几成把握能伤到他？”龙啸天淡淡的说道：“五成！”文丑点了点头，说道：“你觉得盘兄弟回防备你吗？”龙啸天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的说道：“他一直当我是朋友，也一直很信任我，我不认为他会防备我！”文丑沉默的一会儿，说道：“听说你的一手‘袖中剑’，迅捷诡谲，神鬼难测。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龙啸天点了点头，说道：“我家传的‘袖中剑’是个保命的绝招，更是偷袭的必杀一剑，那晚我确实有想过出那一剑，但最后，我放弃了！”文丑问道：“为什么呢？”龙啸天说道：“因为他说，他嫉妒我！堂堂盘如风竟然都嫉妒我，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文丑看了看萧离害，见萧离害点头，他便对龙啸天说道：“你可以走了！”

看着龙啸天天一行五人离开了天香楼，萧离害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萧离害望向街上，默默的看着龙啸天远去的背影，说道：“你真的相信龙啸天是因为盘如等说嫉妒他，所以他才没对盘如风下杀手？他给人的感觉好像挺靠的住，但内心其实深沉！”文丑说道：“我当然不信，不过，应该是有别的原因迫使他放弃了那一记一击必杀的‘袖中剑’，不是吗？”萧离害笑着点了点头，文丑问道：“你都看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萧离害想了想，说道：“当时，盘如风目视金如玉四人离开后，便淡淡的说道：‘啸天老弟，没想到你会来？我想，你应该是跟踪晴儿才来到这里的吧？’龙啸天闻言，从屋檐上跃下，脸色阴沉的走到盘如风身边。盘如风淡淡一笑，说道：‘啸天老弟，你我一向合作愉快，该给的，我一分都没少给你。我觉得，你我之间一直清楚的很，没什么需要了结的，所以，这次并没有知会你！’龙啸天冷冷的说道：‘真的很清楚吗？我一直很感激你将晴儿介绍与我认识，我也一直很珍惜跟你的友情，只是，你的一些行为，实在让我很失望！’盘如风平静的说道：‘你生我气，我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感情这东西实在太奇妙，总在不知不觉中生成，让人措手不及！我承认，我对晴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我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这些年，我也是努力在回避，避免这种情愫的滋长，我与晴儿每年一次的约见，都是只谈心情，未涉感情。我想，她都有说与你知。她告诉我，她信任你，对你从无隐瞒。并相信，你也如她信任你一般的信任她！所以，有时候，我甚至有些妒忌你，妒忌你能有一个对你如此死心塌地的女人！但我们终归是朋友，不是吗？至少，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说着，盘如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的半轮明月。龙啸天袖中微动，瞥了一眼阴影处，缓缓的垂下手臂，说道：‘我希望，我们不会再相见了！’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文丑问道：“阴影处有人，是吗？”萧离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而且还是个女人！”萧离害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这盘兄弟真是奇怪，他到底想了结什么？文兄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见怪。我怎么感觉，你这盘兄弟人品不咋地呀？”

文丑说道：“盘兄弟修的是性情之剑，最是求真，一切跟随自己的本心。这是他的剑术能别具一格的根源之所在，但也因为他唯求本心，所以，难免容易动情！情本就发自于心，人心却又是最善变的，如果失去理智的压制，难免会滥情！萧兄弟，你没有真正的领悟剑术之道，很难理解其中的利害！若盘兄弟失了本心，他的境界便会一泻千里，剑术更是只退不进！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他也只好咬牙承受！”

萧离害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好像他的滥情还成就了他？”文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自我幼年学剑，至今二十年有余，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是痛苦与孤独相伴相随。这些年，我也想过放弃，也想过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我修的是孤独之剑，注定孤独一生。其实，无论练剑或是修术，都从来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很多体悟都是孤独中来。盘兄弟表面风光，内心其实也孤独，他一直寻寻觅觅，只为找到一个与他心心相印之人，相伴一生！唉！这世上，想找一个心心相印的人相伴一生，谈何容易？”

萧离害想了想，说道：“照你这么说，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不然，他怎会宁愿舍弃一切，包括他的半生修为？”

文丑悠然说道：“也许吧！一切都只有找到他，才会知晓！”萧离害站了起来，说道：“那我们先回客栈，明天一早就出发，就去找出那个置身阴影中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萧离害一行便起身离开了客栈，往堂庭城东门走去。文丑问道：“我们这是要出城吗？”萧离害点了点头，说道：“去三十里外的天湖山庄，去找那阴影中的女子。”文丑说道：“你已经知道那阴影中的女子是谁了？”萧离害笑道：“我不知道，但龙啸天知道。”文丑问道：“她会不会就是伏击盘兄弟的刺客？”萧离害摇了摇头，说道：“是你盘兄弟的老情人！”文丑问道：“有多老？”萧离害想了想，说道：“盘如风从东山回来不久，便与她有过一段情！”文丑点了点头，说道：“十几年了，确实够老了！看来盘兄弟没有对金如玉撒谎，他果然是想断了跟堂庭城的一切过往！”

萧离害叹了口气，说道：“他要离开就离开便是，何必整这么多事情呢？”文丑说道：“他是在表决心，放弃过往的决心！”萧离害说道：“表决心？为谁表？”文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者是为某个人，或许，是为他自己！”

天湖山庄是堂庭大族丁家的产业，位于终年云雾缭绕的天湖山山麓，由丁家长房的大公子丁情负责打理，那里环境优美，景色怡人，是个游玩避暑的好去处。每年夏天，附近的几个城镇都会有人前来避暑消夏，热闹非凡。这里虽然非常的靠近即翼山地界，但却与即翼山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这里一片鸟语花香，生机盎然，而即翼山确实光秃秃的一片，怪石嶙峋。

时值暮春，百花大多已经凋零，踏春赏花之人已经没有了，而酷夏未至，避暑之人也未曾到来，所以，这一路萧离害一行人并未遇见其他人。

天湖山庄依山傍水而建，与周围景物融为一体，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萧离害一行到达天湖山庄时，已是傍晚时分，山庄大门处站着两名家丁，其中一名生得眉目清秀，另一个则是虎背熊腰。眉清目秀的家丁见到萧离害一行，忙上前招呼，将他们带入了迎客厅中，躬身行礼后离开了。

不久，进来一名身穿红衣的小姑娘。小姑娘约莫十来岁，脑后绑着两条麻花辫，煞是可爱。她端着茶盘，为萧离害一行奉上茶水后，侍立在大厅一侧。萧离害刚喝了两口茶，便听到一声爽朗的小声出厅外传来，那声音大声说道：“贵客前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萧离害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上唇留着短髭中年人走了进来，对着萧离害一行，殷勤的拱手行礼道：“鄙人是天湖山庄的大总管来福，贵客们一路辛苦了！请稍事休息，山庄马上为贵客们准备晚膳。”萧离害笑着拱手说道：“有劳大总管了！”来福认真的说道：“能为贵客们效劳，是我等的荣幸！”萧离害笑了笑，说道：“大总管，不知丁大公子是否在庄中？”来福说道：“真是不巧，大公子这几日有事回堂庭城了。不知贵客找大公子所为何事？”盘如风笑了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他做比小买卖。不知庄中还有谁主事？”来福说道：“夫人现在庄中。”萧离害问道:“不知能否请夫人出来一见？我这虽是小买卖，不过，我相信夫人会感兴趣的。”来福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好吧，请贵客们稍候，我去通禀一声。”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文丑轻声问道：“那阴影子中的女人就是丁情的夫人？”萧离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龙啸天是堂庭城丁家大宅的护院总管，自然识得丁情的夫人，所以，我想他的推测应该错不了！”文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丁情这几天不在山庄的？”萧离害说道：“过段时间，便是避暑的旺季了，他不得趁这时游人稀少，回城准备物资，难道要等游人多了，与游人争抢道路吗？”文丑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萧离害笑了笑，说道：“有道理个屁，我是一早跟客栈掌柜打听过了，才知道的。”

文丑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道：“关于这位丁夫人，你知道的有多少呢？”萧离害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只知道她叫施玉露，是你盘兄弟十几年前的老情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