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和秦凌（2 / 2）

拉住长了的头发，轻轻的割下去，再多来几下，好了。

自己又回到了第一天见到秦凌的样子。

秦凌坐在医院的窗台边，风吹起了洁白如雪的窗帘，轻柔的撩过秦凌的黑色头发，转身，就看见了自己。

秦凌笑得很开心。

麦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笑的这么开心。

他歪头看了一眼旁边办公室的门牌，精神科。

精神病啊。

麦子刚想要离开，办公室里冲出来一个头发有些乱的高跟鞋女人，她一脸愤怒，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一巴掌扇在了秦凌的脸上。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儿！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做什么不好，偏要当个同性恋！以为自己很赶时髦是不是！啊？你说话呀！”

女人哭闹着，拉扯着秦凌白色的衬衣。

秦凌在看见她的时候，就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妈。”秦凌轻轻道，“我说了，这不是病，你治不好的。”

“这怎么不是病！怎么就不是病！好好的女人你不喜欢，你偏要跟我说你喜欢男的？你要想让我接受，你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麦子静静的站在一边，他看见秦凌像是叹了口气。

他说：“妈，你让我去死吧。”

麦子回到了房间，桌子上的小灵通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看了看。

半晌没有动静。

手机落地的声音是那样的突兀。

麦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哎，不就是被甩了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凌说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也是秦凌发过来的信息。

麦子觉得自己刚刚绝对没有心跳了。

他关上了门。

刚好外面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麦子对这种声音很熟悉。

他们家的锁生了锈，总是要转好几下才能打开。

姥姥人还没进来，声音先炸到了耳边：“哎呦！我话都说成那样了，也不出来看着家！是不是觉得这家也没啥好的，你好出去再找一个！去吧去吧！都他妈滚吧！一个也别回来！”

麦子把手机捡起来，放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开了门。

“姥姥。”他说，“我来帮你做菜。”

姥姥听了这话，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他。

也不知道姥姥见没见过外星人。麦子心里想。

“呦，这可真是少见啊。”姥姥讽刺的声音也小了不少，没再理他，进了厨房。

麦子无声的跟进去，给她打下手。

两人坐到桌边的时候，麦子发现姥姥眼角居然有泪光。

怕不是被他这个自闭症患者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哭了吧？

“你那死鬼爹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留下咱娘俩。”姥姥夹了一块西兰花放在嘴里。

麦子给姥姥夹了些别的菜放在碗里。

姥姥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瞪的大大的，顿在了原地，嘴唇抖了两下，也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

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姥姥回房睡觉了之后，麦子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的挂钟响了十二下，还伴随着姥姥仿佛例行公事的骂声。

过了一个多小时，麦子身体都僵了。

他动了动。

姥姥应该睡着了。

他摸出了枕头底下的剃须刀片。

一声低低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