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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秋妈妈给她书包里塞了两千块，是为了报周末的英语班的，昨天她是有意放在桌子里，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蠢。

“我没看到什么钱包，我身上根本没有两千块钱，你想栽赃我！”丘壬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副非要赵小刀拿出证据的样子。

那小赵只能成全他了。

平静地上完两节课，赵小刀在班主任走进班级门时，离开座位，走上讲台。

她最讨厌背后打小报告的人，这种情况，就在太阳底下拉大家都见见光吧。

“老师，我昨天不小心落在桌兜里的钱包找不到了，早上来了以后桌子里只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脏东西……我想调一下监控。”

班主任果然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盯着赵小刀的眼睛：“你确定，钱是放在了学校，不是你记错了吗？”

赵小刀点点头。

班主任还是有点儿怀疑的样子，跟着她一起走到她的座位旁边，桌子里是脏兮兮的液体和棉花状的混合物，看起来十分恶心。

“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老师指着桌子里，“你往学校带了什么东西？”

赵小刀摇摇头，一脸委屈：“老师，这不是我带的，我想看看今天的监控，我也不知道谁在我桌子里放了这些东西。”

“咱们学校的监控要报警了才可以调出来，”老班看了一眼班里的同学，“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鸦雀无声。

丘壬更是低着头，假装根本没注意这件事。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人看到秋予含的钱，有没有人动过她的桌子。”

赵小刀眼睛就盯着丘壬，其他同学里，知情的也用余光看看丘同学，不知情的都一脸茫然。

“两千是吧？”班主任扭头瞧着赵小刀，“报警吧，调监控。”

赵小刀赶紧点头，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的样子。

报警是不可能的，老师也不会允许班级里出这种事情的，他在提到这个词时，用余光瞥了瞥自己，赵小刀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当然也更不能让老师下不来台。

看到赵小刀掏出手机电话打了出去，丘壬立刻站了起来：“老师，那个脏东西是我弄的……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有拿她的钱，老师您相信我！”

班主任又把目光落回赵小刀身上：“最后一次，你确定钱放在了这里？”

“我确定，老师，”赵小刀瞧瞧丘壬那副害怕极了的样子，“丘同学，我真的愿意相信你没有拿我的钱，只是我钱包落在了学校，一来里面就是这些……”

丘壬已经站了起来，赵小刀也仰起头，字正腔圆：“我也想问问，为什么要往我桌子里放那种东西，就算你不是要拿我的钱，可是那些湿乎乎的东西跟钱包放在一起，还能用吗？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听到她说，班主任似乎才注意到这个情况，也把目光落在丘壬脸上：“你为什么要往秋予含桌子里放脏东西，你放之前有没有看到里面的钱包？”

丘壬头一次看到班主任这种样子，也头一次被人指控，现在在班级里站着，环顾四周，全是围观的兴奋面孔，他简直就要哭了。

解释，怎么解释？因为恶作剧？偷了两千块很严重，毁坏两千块钱人民币后果也不轻呢。

“我……我就想开个玩笑……我不是故意的……”

“我问第一次你为什么不承认？”班主任背着手走回讲台前，“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钱？”

“我没有……我就……”丘壬抓耳挠腮，一脸被陷害却无法解释的苦恼。

“叫你家长来，当着他们的面儿，把秋予含桌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给你爸妈看看你平时在学校里都是怎么对同学的，如果钱找到了你就拍拍胸脯喊声万幸，如果钱没有，就监控吧。”

说完又瞧着赵小刀：“你确定过钱放在这里了的，是吧？”

小赵赶紧认真地点点头。昨天她特意走得很晚。

处理了半节课丢钱事件，又没好气地讲了一点化学方程式，一个课间十分钟的工夫，整个年级都知道他们三班出了这码子事儿。

丘壬的妈妈很快就来了，一进班级门，看见自己儿子一脸受气样子，正想找班主任讲讲理，还恨不得要用眼睛杀死赵小刀时，小赵抱着手臂：“阿姨，现在这个情况，是我妥协了，没有报警才得来的，请您感谢我，不然您就得去警察局接儿子了。”

她刚说完，丘壬妈妈伸手搂着儿子，另一只手扬起来就要打人。正好班主任从外面走进来制止，小赵松了口气，她是提前估计了老班走过来的时间，要是被打虽然能把事情往更严重的地步推一推，可是白挨一下疼她可不愿意。

“自己说说自己都干了什么吧。”

丘壬感觉有了靠山，说话都有了底气：“我只是往她桌子里放了点东西而已，逗她玩儿，没什么别的意思，也绝对没有碰她的钱，我现在身上根本没有成百的。”

说完，母子俩都凶神恶煞地瞧着赵小刀，似乎以为她会害怕一样。

“我不觉得好玩，如果你觉得好玩，请把它弄到你自己的桌子里玩，”小赵一脸不卑不亢，“你已经间接承认了自己动过我的桌兜，要么你把钱找出来，要不然我去调监控。”

丘壬作为校园谣言散播者的一线人员，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是学校里想传你点儿什么坏话，根本不用被证实，只要某天，这个词语出现在你身上，就会立刻变成拿不走的标签。

今天不管会不会证实他没偷东西，只要报了警，调了监控，只要传到别的年级去，所有人都会在背后觉得他是小偷。

赵小刀也明白这个道理。

宿主的记忆里有一个特别恐怖的场景，这个场景在她做梦时都经常梦到，然后吓醒。

是某一天的课堂上，老师让前后两排六个人讨论题目，大家都说着问题，还比较和谐，突然有人放了个特别臭的屁，秋同学知道不是自己，也打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给别的同学为难。

但是下一秒，除了她以外的五个人，齐刷刷地捂上了鼻子，并且全部把目光投向她，一脸嫌弃又恶心的样子。

那五个人里，一定有人撒了谎，凭借宿主的记忆，赵小刀也不知道是谁。只是，第一个说出来“秋予含臭屁精”的人，是丘壬。

往后每一次，只要能跟这几个字产生关联的东西，他都要鼓励大家往秋同学身上联想。

青春期的女孩子，哪有愿意别人提到自己，就是“丑”、“恶心”、“肥”和完全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臭”的。

所以赵小刀才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也猜出了他的心理，故意做了这件事情。

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只有自己被冤枉的时候才能知道，说话是要负责责任的。

丘壬听她说完，又看了看周围三五成群一直在议论的同学，立刻挣脱母亲的手，伸手去赵小刀的抽屉里掏。

钱包当然就在里面，里面还有书本和学习资料，现在全都沾着黑泥汤儿。纸张在脏水里泡着，很容易就臭了。

赵小刀第一个捂起了鼻子，周围离得近的同学都接二连三地站起来躲开。

只有丘壬自己没注意，翻了半天，突然翻到钱包，举起来给班主任看：“老师您看，我根本就没有偷她的东西。”

小赵同志瞥到老师一副想息事宁人的样子，立刻介入，看着丘壬拿着钱包的那只手：“你今天早上特意第一个来，就是为了往我桌子里丢脏东西是吗？现在我的钱包和书本全都坏掉了，你没偷钱，但是你偷偷摸摸地做那些事情是什么意思？”

班主任老师瞧了赵小刀一眼。

小赵立刻憋着嘴：“老师，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了他不高兴，我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能怎么办呢，我昨天做好的作业都湿透了啊……完全没办法交了。”

越说越大声，说说就要哭出来。

班里有两个女生看不下去，走过来把她拉到一旁安慰。赵小刀看着班主任把丘壬母子带出去谈话，才觉得这事儿在她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

丘同学以为这样，别人就不会说他偷东西吗？太天真了，一个会处心积虑特意早来翻别的同学桌兜的人，仔细想想，在班级里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大概是赵小刀哭得实在太撕心裂肺，隔壁班的同学都跑来围观了。

没到中午，大家就都在传，三班有个男生叫丘壬，起大早来班里往女生桌子里丢泥巴。

女生是笑他恶心，脏，还亲手弄那种东西。

男生则笑他只会捉着女生欺负，怂。

到了下午，班主任把小赵叫到办公室里去，让丘壬给她道了个歉，想把这件事情过去，小赵当然笑着答应了。

恐怖的事情，可在后头呢。

丘妈妈走了以后，丘壬自己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走回教室的一路，有人在猜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偷钱，有人说他一个男生，偷偷摸摸翻女生桌兜，猥琐又恶心。

说什么的都有，没一句好话。

丘壬给鉴斌同学发了微信。他做这些，不过是为好哥们报仇，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个样子。

小赵进了教室，把自己的桌子和没来的鉴斌同学换了一下，愉快地上完下午的课，等到下课铃响起，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时，才被丘壬拦住。

“你早上是成心的，丑人多作怪。”

“这句话也送给你。”

“你不怕树敌太多吗？班里的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都不喜欢你，你性格这么差，大家只能越来越讨厌你。”

“最后一句也送给你。”小赵耸耸肩。

乔川同学还在等她下学呢，失信可不是好事情。

看着丘壬被她噎住，没什么话再想说了的样子，赵小刀背上书包：“你有多少兄弟，都喊来啊，你以为我有在怕的吗？我只是想把昨天提醒过仇鉴斌的话，再给你讲一遍，被人嘲笑的滋味不好受对吧？可是，你活该啊。”

说完，转身就出了教室。

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小赵用余光瞥着左右，也没看到什么人，正快走到大门儿呢，收到乔川的短信。

高三老师例行拖堂，需要等他十分钟找时机从后门溜走。

提前了五分钟通知，不算过分，小赵回消息，让他不用着急，安心妥帖地准备跑路。

于是这一妥帖，到了天黑都没瞧见人。

她只能初步推测，乔川是跑路的过程中，被什么老师给逮个正着，带去教育了。

本来她没有什么义务继续等下去，可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得再等等，大概是轴瘾发作，十分钟都等了，就觉得二十分钟也无所谓，一小时都等了，也不在乎两小时，万一下一秒乔川就出现了呢。

不到黄河心不死，一等就等到天黑了。

“动手！”

赵小刀没等到乔川呢，先等到来报仇的人了。

鉴斌同学这一天没来，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受了伤，他是去找学校外面的混混帮手了。

在学校里的人，能告老师，告家长，在学校外面被人打、被人欺负了，谁管你？

说出来只能再次给别人添点可嘲笑的点，自己沦为笑柄。

赵小刀瞧着走过来的三个男生，从包里拿出出门前特意从家里找出来的三节棍。

被打倒不可避免，但绝不能吃亏。

秋予含的这个体格，她还是很满意的，比自己本身的要强一些。

“知道自己惹了谁吗？”一个男生一副屌屌的样子，“小姑娘就好好学习，别逮谁惹谁，哪天出来被道上的人治了都不知道。”

赵小刀笑：“冒昧问一句，我惹了哪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还没等对方说出来那个人名，小赵就听到一声尖叫，当然是因为剧痛而发出的。

是屌屌男身后拿着棍子的男生。

然后小赵跟随者三个男生的目光，一齐往后看去，就看见在墙上蹲着的，刚踹完人脑袋的乔川。

“看什么看，还不跑？”

赵小刀一愣，乔川立刻跳下来，从她手里拿过三节棍，朝着离他们最近的男生后背来了两下，三个人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乔川就拉着赵小刀开始三公里赛跑。

赵小刀没时间说话，秋同学这个身体特别虚，跑起步来，呼哧带喘，腿脚都不听使唤。

但是乔川看起来完全不是这种虚胖，一边拉着她跑，一边问：“刚才那种情况，你真想一挑三啊？挺勇敢的啊小姑娘。”

小赵想说话，但是她的嘴巴，还得用来辅助呼气，根本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也不知道后面究竟有没有人在追他们，反正她是完全惯性地在被拉着奔跑。

跑着跑着，度过了最难受的时间，赵小刀试着说话：“我就，他们打我，我也打他们啊，打不过……反正我就在学校门口……没多远，大不了，打不过就……往学校里跑，气势不能输……而且明天我还要找那小子报仇呢……”

眼看着小区越来越近，乔川停下来脚步，也有点儿微喘，当然比起直接瘫倒在地的小赵同学，看起来要体面的多。

“说你勇敢，你以为我在夸你？如果受伤了，只有你自己会疼吗？爸爸妈妈不会伤心难过吗？！”

“等一等，”乔川还没展开说，赵小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姓乔……而且，认识第一天，就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是不是金边框？”

乔川愣了一下，惯性地：“什么金边框？”

赵小刀捉着他的衣服：“你个大骗子，还说你不是！不是你干嘛要突然关心我，你说说你到底干嘛去了，一去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乔川还是愣着：“什么是金边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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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完……晚上再补一点点，太困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