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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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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说话时要温柔体贴,不能冷冰冰的,不能直男。

他会深情款款、真挚恳切地告诉她:“鱼干,我等你很久了。你愿意考虑一下,允许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她兴许会羞涩,会支支吾吾不给答案。

那么,他就会牵起她的小手,与她说:“你慢慢想,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可以慢慢想。”

而这一年初夏的虚幻记忆,终究成为他感情的隆冬。

姜屿与梁岩在一起后,林煜瑾反驳关于自己与她的传言,用一句“我把她当妹妹”阻挡所有的侵蚀。

他也确实站在一个哥哥、一个尊长的立场,参与到她的ACM生涯中。

林煜瑾大三、姜屿大二时,他们一起到G大参加沈阳赛区的区域赛。

他们不在同一个队伍,姜屿是女队队长。她那时已经是个成熟的选手,足以独当一面了。

接待他们的志愿者中,有个长相出众的男孩子,在比赛结束后手捧玫瑰向她告白。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是如何拒绝那个男生的。

她说:“你看过神雕侠侣吗,喜欢小东邪郭襄吗?”

她说:“你长得很好看,可是,我已经有梁岩了。我的梁岩虽不及你好看,但却是我心目中最好看的,谁都比不了。”

林煜瑾心中骤然腾起万般愁闷与悔涩,滔滔不绝。他很后悔,后悔没有趁早向姜屿告白。倘若早踏出那一步,这辈子牵姜屿手的,想必就会是他了。

她再遇到梁岩,再怎么喜爱他的皮相,也只能像杨过对郭襄那样,最多不过同他说一句——梁岩,你长得可真好看呀,可是,我已经有猫大了,我的猫大虽不及你好看,但却是我心目中最好看的。

林煜瑾曾以为,鱼干是上天给他的礼物。

现在他才知道,她是上天从他这儿掠夺的礼物。

这真教人难过。

后来,她与梁岩分手了。

队友揶揄道:“猫大,你快上啊,我就说小鱼干肯定是你囊中物。”

他却知道,不会了,没有可能的,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一朝耽搁,只能永远失之交臂。

姜屿再也不可能对他产生除却良师挚友以外的情感。

就像数学里的渐近线,无限接近,永不相交。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于收敛,以至于生生错过。

他在她最青涩的年华出现,错送时光,握不住如流沙般的悸动。

这些年里,他常常考虑许多虚无缥缈的问题。

譬如,在繁华漫漶之后,我们所能看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又能堆砌怎样的信仰与存在。

这是无解的,或许有解——不过应该是个NP完全问题。

渐行渐远,难以寻觅。

而他对她的喜欢,深埋心底,成为不可言说的秘密。

**

次年开春,林煜瑾踏上前往新疆的班机。

三十岁以后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又是一年春节,林煜瑾回家住。

年初二,父母研究所的同事来家中做客,热情地要给他张罗找对象。

他微笑拒绝,迎来的只是这群叔叔阿姨一通又一通教育。

母亲瞧出他的不自在,站出来笑道:“他都三十多了,有自己的主见。我和孩子他爸平时都不管他,人活着开心最重要,结不结婚、有没有孩子都是次要的。”

翌日亲戚来家里做客,林煜瑾早早出门,避开三姑六婆的催婚。他来到租住的公寓,一进门就看见许霆坐在客厅里敲山核桃。

许霆笑说:“我刚刚还在猜你会不会来,没想到转眼你就来了。”

林煜瑾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无奈道:“没办法,年纪上去了。你呢?”

许霆道:“跟你一样,家里亲戚也都在唠叨陈芝麻烂谷子的话。头大,索性逃出来。”他拿起电视遥控器,换了个台,提议道:“懒得煮饭菜,把电磁炉搬到客厅,我们吃火锅吧?”

林煜瑾点点头,“好啊。”

晚上,母亲打来电话催他回去见见远道而来的三叔公。

他临走前,许霆喊住他,问道:“一会儿还回来吗?我去接你?”

林煜瑾浅笑,说:“不回来了,我才把援疆补贴捐掉。要是惹着我妈,我怕只能喝西北风去。”

许霆不假思索地接道:“我养你啊。”

林煜瑾笑了笑,开玩笑道:“算了吧,我回家啃老去。”

屋外雪大了些,北风吹得紧。寒气栗冽,砭人肌骨。

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走入岁月的光阴中。

新年的H市夜晚如往常般火树银花,枝桠附着的串灯从粉红到深蓝,渐次变换。一树树明媚灯光之间,雪花翩跹飞舞,盘旋而下。

风一更,雪一更。

夜深千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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