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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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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枪。”他一只手把枪的弹夹拆卸,“看,这是子弹。”

“真的是子弹啊,黄铜色的。”她拿起一个,孩子般清澈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起来。

“第一次见,真好看。”

“可以送我一颗吗?”

“一会杀了你,自然送到你心脏一颗。”

男人从女人手中夺下了子弹,迅速组装好枪支。

又展示给她看,“这是保险,现在我打开了。”

“怕了吗?”

他把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不怕。死有什么可怕的。死有可能去极乐世界。活着,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惠知狠狠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一只大朵的白圈,“看,像不像撒了糖粉的甜甜圈。”

不偏不倚,这朵白色的甜甜圈被男人吸进了身体。

他有些焦躁不安,望着女人慵懒的神态,乱糟糟的发型,嘴上指甲上却是一抹鲜红的颜色,在夜色中格外耀眼,像朵朵致人上瘾的罂粟花。

“你猜吧,是谁要杀你。”男人看看表,“给你半个小时,猜不出来,我就直接告诉你。”

惠知歪了歪头,“是那个女人?我丈夫的新欢?不,他现在不应该是我的丈夫了。我要和他离婚。那个女人终于如愿以偿,可以成为他的新娘。或许肚子里已经有了爱的结晶了吧。”

“不,不应该是她,我都离开他了,把他完完全全让了出来。她没有理由要杀我。”

男人接起她的话,“或许,是为了你…丈夫的财产?”

“不,我是净身出户的那个。我没有孩子,什么都不要。离开就要离开的彻底,做女人要有骨气。”

她咳嗽了两声,可能是被烟呛到了。

“那这样,她确实没有动机要杀你。”男人摘下了帽子放在餐桌上。

惠知抬眼一瞥,“发型不错,你这身打扮让我想起二十世纪初上海滩的青帮。”

“不好看?”

“好看。只是现在这么穿的人少了,显得古板。”

“不过你既然是杀手,那么古板一些也没错。”

“继续猜,要杀你的人不是她。”他回答了她。

“是我母亲?我讨厌她做事拖泥带水的态度,比如,我的父亲喝醉了酒就会打骂她。每次她都说,日子过不下去了,一定要离婚。我说,对,妈,你应该离开他过崭新的生活。”

惠知把烟头的灰轻轻吹了吹,光束中可以看到空气中做布朗运动的颗粒,最后飘落在桌面上。

“像不像面粉?”

“你跑题了。女人就是啰嗦,你只有半小时。”男人看了看表,“不对,现在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但男人还是低下头看散落在桌上的烟灰,修长骨感的手指捻了捻,的确像面粉。

或许,只有像孩子样,不畏生死她这样的女人才能把烟灰比作可以填饱肚子的面粉。

“我说到哪里了?”惠知沉思了片刻,“对,说起我母亲。”

“可每当我的父亲酒醒了,跪着求我母亲原谅时,她就又会心软。然后继续为我父亲做饭洗衣。”

“我看不起我的母亲,觉得她没有骨气。于是我骂她,用很难听的话骂她。说她贱。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家。比起我的母亲,我是不是有骨气,愿意净身出户的离婚。”

惠知手中的烟燃烧了大半,女士烟细,不禁烧。

“生活就是这样的,要委曲求全。”男人给出了他的理解。

“你,是个任性的女人。”

“母女间,哪里会有真的仇恨呢。”

惠知的头低了下去,“你说得对。不会是我的母亲要杀我。但我伤了她的心。”

“是,要杀你的人不是她。”男人看了看表,“你还有十五分钟,给你个提示吧,要杀你的人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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