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1 / 2)
楚翘醒来时胃里翻腾。
她这人两辈子都是骄里娇气的, 冻不得, 摔不得。
今日这场变故可算是将她折腾的够呛,在昏厥之前, 楚翘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给掳了。
入眼是绒布幔帐,灯厨还点着一盏小油灯, 光线昏暗, 适宜睡觉......不过, 眼下她是不敢继续睡下去了。
楚翘没有听到动静, 她撩开幔帐一看, 屋内并没有旁人。
她思来想去,掳她的人只有几个可能, 一是爱慕梁时的贵女, 二是梁时的仇家, 这第三即有可能是萧湛。
她此前想错了梁时和萧湛的关系,但不代表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复杂!
要知道, 她当皇太后那十年, 萧湛与梁时的确是出双入对的,而且事事纠缠, 没有干系,也会相互制造干系。
怎能让楚翘不多想!
她身上衣裳完好,显然对方并不是冲着美色来的。
楚翘下了榻, 四周看了一下, 在看到门扇外立着人影时, 她便知道自己是被人看守着的。
以她这副小身板, 想要厮杀出去......肯定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外有人喊了一声,“主子,姑娘就在里头。”
楚翘觉之不妙,她左顾右盼的一下,瞧见一只木箱子,无奈之下,只好走了过去,打开箱盖子,就跨了进去,之后从里面将箱盖合上。
她太讨厌这样封闭的地方了!
可眼下......她好像也没有的胆子与门外的人对峙,她手无寸铁,肯定不能直接硬碰硬,那样做跟傻子无异。
二哥从小就告诉她,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先保住了小命才是真的,哪怕是钻狗洞,她一个姑娘家,也不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她二哥打小就担心她会丢了小命,总是教她一些不入流的法子躲藏。
楚翘窝在木箱里一动也不动,里面好像还有一些衣裳,但是她体格娇小,勉强能在里面喘气。
“吱呀——”一声,门扇从外被人推开,萧湛一身玄衣锦袍,入门之前他特意领着两个伺候的丫鬟过来。
算着时辰,她应该要醒了,也该用饭了。
幔帐是垂下来的,看到不到里面躺着的人。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该见面了。
萧湛大步往脚踏走去,他抬手撩开幔帐,脸上的温和却在看见床榻上空无一人时,陡然之间阴沉了下来。
“来人!”
随着萧湛一声应下,门外的随从大步而入,恭敬道:“主子!属下在!”
萧湛沉声问道:“方才姑娘可有出去?”
男子看了一眼床榻,也是一头雾水,“回王爷,属下没有离开房门半步,摔属下敢拿性命担保,姑娘并未出去!”
萧湛知道楚翘有多娇气,她哪有那个本事自己逃出去?
可能是因为太过害怕再次失去,萧湛极力平复之后这才稍稍缓和,“出去吧。”
两个丫鬟也被萧湛屏退左右,他在圆桌前落座,鹰眸扫视一周,屋内除却几只箱笼之外,还有两只衣柜,至于床底.....
萧湛笑了笑,磁性的嗓音荡了出来,“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
人在高位久了,那种煞人的威严自是不可掩饰,但他方才这话实在是轻柔,好像生怕吓坏了小妇人。
桌案上还摆放着她喜欢吃的糖炒毛栗,此刻还散发着热气,是萧湛逼着卖家重新抄出来的。
这厢,楚翘自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听出了萧湛的声音,而且他还知道她躲起来了。
是自己体面的出来?
还是狼狈的被人提出来?
好像怎么选,结果都不太好呢!
楚翘窝在箱子里依旧没有动,她紧咬着唇,此刻竟然有点想念梁时。
梁时即便对别人怎么坏,对她还算好,他二人相拥而眠的时候,他都不曾欺她,不是么?
楚翘的情绪极其容易受到影响,她被萧湛这么掳来,现下又被迫躲在箱子里,她感觉到深深的屈辱感。
如此,更是不愿意主动出来。
内室无比的安静,荡荡悠悠的花香似有若无。
颜玉如这具身子原来就是天生带着体香,加之楚翘整日都在调制香料,她身上的气味,只要稍稍留意就能闻出来,很容易找到她。
萧湛最担心她会躲床底下,那样会冻着的。
不过好像她离着自己很近,就在咫尺之间。
萧湛侧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木箱子,那里面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衣裳。
木箱子并不大,而且里面并非空置的,她.......
“啪嗒——”一声,萧湛亲手剥了一颗栗子出来,他吃了一颗,片刻才道:“栗子还热着,你想吃么?”
楚翘气不打一处来,掳走了她就算了,还想用栗子诱惑她出来?
她好歹也是皇太后!
楚翘忍了忍,依旧没有动静。
萧湛继续漫不经心的给她剥栗子,一颗颗泛着糖色的毛栗滚入描金小蝶内,很快就有十来颗了,萧湛的十指修长有力,剥出的栗子毫无损伤。
迟迟不见小妇人有动静,萧湛侧过身看着自己两丈开外的木箱子,又徐徐道:“给你剥好了,出来吧。”
萧湛与梁时不一样,他素来沉稳内敛,虽是权势滔天,但很多时候都像闲庭散步的雄狮,不出暴露出骇人的爪牙。
可即便再温顺的狮子,他也依旧是百兽之王。
楚翘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当萧湛掀开箱盖子,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出现她面前时,楚翘怔了一下,这才缓缓站起,“萧王爷,你这是作何?想让我给你治头疾,也用不着这个法子。”
萧湛眉心一簇,好像长叹了一声,眸色幽幽的看着眼前绝傲的小妇人,“在你心目中,我就这样不堪?你.....别怕我。”
楚翘只是忧心忡忡,也谈不上惧怕,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没惧怕过谁。
按照萧湛前几次的行径,他已经笃定了她的身份了,那么他因何要捉她?
会不会是想对楚家和梁时不利?
这个念头在楚翘脑中一闪而过,她惊讶的发现,除却楚家之外,她还替梁时忧心。
她这个已为人妇的女子被人给掳了,若是传出去,梁时的颜面又该置于何地?他会....休了她么?
见楚翘走神,萧湛又是一声长叹,“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梁时他就那么好?”
后面一句话,萧湛语气明显加重,楚翘和梁时成婚已经有几日了,有些事他即便不想在意,也是无法做到。
一想到他念了十多年的人一到晚上就会睡在梁时身侧,萧湛便无法心平气和。
几番调息之后,他又道:“ 翘翘。”他低低一唤。
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他陪着皇兄去楚家,见到了那个灿如春花的姑娘,她好看,调皮,性子独特,还是个粘着兄长的。
后来,萧湛时常都能见到她,只是因为男女之别,无法说上一句话。
直至皇兄驾崩,太皇太后带着她在自己面前哭诉。
后来,他终于有了机会能接近她.......一转眼就是十年,她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炎帝都长大了,她却还是老样子。
好像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都不会轻易受到影响,她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模样,或是纯真,或是稚嫩。
在外人眼中,他萧湛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被父皇摒弃,改为异性。最敬仰的兄长在他面前被砍首,尸首两地。
萧湛永远都不会忘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他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也做不回他自己。
可是楚翘的存在,让他看到了世间尚有美好存在。
萧湛一开始并不懂,为何有人刚成婚就守寡,还能过得怡然自得?
即便被朝中群臣逼迫,她还是赏花品茗两不误,过着她自己的逍遥日子,从来就没有将纷扰当回事。
萧湛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知道他需要她......需要这样一朵春日艳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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