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 / 2）

孙奶奶一听到孙泠泠的声音，眼泪顿时又下来了，湿润的眼睛模糊了视线，她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先林歇不住，知道孙女没事，一听说车上还有好几头猪羊肉，乐呵呵的上前帮忙。

远远的就听他在那儿嚷嚷着问：“这猪谁杀的？血都没放干，肉里残留了太多血性味，炒着不好吃。”

“呵，还有羊哩？嚯嚯，好家伙，都是整只的呢！”

搬着搬着，他突然想起来屋里架子还没搭好，这么多肉拿进去还没地儿放：“泠泠，去仓库里把大簸箕搬出来，搭在大板凳上，我们把肉放里边。”

家里两只大狗子嗅着新鲜的肉味，馋得围着孙先林的脚背摩擦乱窜。

“过去，小心踩跛你！”

屋子里大簸箕已经放好了，簸箕非常大，圆圆的占据了半边屋子。人只好站一边，顿时挤得不得了。

“默默，抱着警长去屋里看电视玩。”家里的太阳能集风能发电机发出来的电，老两口用的非常节省，但对于默默却非常大方，他只要想看电视都会让他看。

“可是我想跟着妈妈。”默默不大乐意，他好久没看到孙泠泠了，非常想她。

“乖，我和叔叔们做晚饭呢，吃完饭晚上我们一起睡，有的是时间。”

哄走默默，孙泠泠转身就看到自家爷爷拎着一把大骨刀和尖刀，准备大展身手。

哦，她忘了，她家爷爷才是集杀猪煮大锅饭于一身的好手呢！

回来时孙泠泠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弄两头猪来分给大队上的人，今年过年没有年集，买东西也没地儿买，分点猪肉给他们，好歹有点油沫子过个年。

不一会儿，盛剑闻讯赶来，前后脚功夫，孙若带着孙六娘也过来了。孙泠泠瞧着孙六娘眼睛红通通的，深陷的五官只有眼眶那儿肿肿的看起来有点肉，怕是刚刚哭的。

她看到孙泠泠的身影，松开一直紧紧拉着的孙若的手，轻轻对孙泠泠说：“泠泠，婶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家花儿，要不是你……呜呜。”说着说着，她呜呜哭起来了。

孙六娘又恨又怕，她家花儿竟然被那种畜生关在那村子里，她聪明漂亮的花儿，从小都是最好的，怎么能让那种畜生糟蹋？她恨不能生生活剥了他们，抽他们筋、剥他们皮、喝他们血……

孙若搂着孙六娘佝偻的身躯，颤声安慰：“妈，不要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呢，不要哭！”

“是啊，六娘，孙若姐已经回来了，以后都陪着您，您该高兴呀。”

孙六娘拧了一把鼻涕，孙若见此，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她妈。好不容易安慰住了孙六娘，孙六娘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刚刚一直抱着的坛子递给孙泠泠：“泠泠，这是一坛碎米面海椒，炒肉或做扣肉都非常好吃入味，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爱吃我家的碎米面海椒，现在只剩了这一坛了，你先吃着，明年婶娘给你做一大坛子。”

“这、六娘，我不要，我奶奶做的也有，碎米面海椒你拿回去，平时下个饭大大牙祭，这大冬天的，谁家都没有新鲜菜吃，你拿回去吧。”碎米面酸辣的香气从坛子缝隙里钻出来，弄得她口水直流。

但孙泠泠清楚，村子里的人包括孙六娘他们在这寒冬腊月里并不好过。以前她们这边，冬天的温度少的也有七八度，虽然不像春夏秋三个季节的蔬菜品种多，好歹还有萝卜豌豆荚大青菜等等气温要求不高的蔬菜。

可今年，气温历史最低不说，太阳也没了，种什么都不成，脑子灵活宽泛一点的，还知道发点豆芽、在灶头种个小葱打打牙祭，但那在现在来说，还是不可多得奢侈品。

“泠泠，你是不是看不上六娘的东西了？”孙六娘有些生气，以为孙泠泠看不上。

孙泠泠的头跟拨浪鼓似的直摇，手也跟着摆：“六娘，您误会了。上次村里人送的咸菜干菜都有好些呢，吃都没吃完，我家真的不用。”

孙六娘十分固执：“他们送的是他们送的，我送我的，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孙若也在一旁劝孙泠泠：“泠泠，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妈她不安心，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收了吧。”

见实在推辞不过，孙泠泠最终还是收下了。

晚上的火锅底料由孙先林主厨熬汤底，他捡了几根羊骨棒和猪大骨，熬了两大盆汤底儿。没有专门的火锅盆，直接就用平日里洗菜淘米用的不锈钢铁盆。

“泠泠，去把你大爷爷一家也喊过来吃饭。”

孙先林捏着一把厚重的菜刀，猪肉块和羊肉块在他手里跟玩具似的，飞快的片成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肉片，码在海碗里，竟然能够通过肉片看到海碗底下的花纹。

孙泠泠有些不乐意，孙大爷和大婆她不反感，但他一家子后代她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爷爷，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再来人都坐不下了。下次请吧。”

孙先林大眼一瞪，手上片肉的动作不停：“叫你去就去，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那么多事儿！”

孙泠泠脾气也拧，脚一跺：“我不去！上次罗薇还阴阳怪气的说我坏话，一直盯着我，和薛辞他们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想害我。我才不想去请他们！”

“罗薇她真这么做了？”孙先林把刀猛地一下剁菜板上，问孙泠泠。

“千真万确。”

孙先林想起孙泠泠身上的秘密，叹了口气，“不请就不请吧。”

饭后给大哥送点肉过去就好了。

家里只有一个电池炉，两锅火锅汤底还差一个打火的。孙泠泠把家里自制的高筒炉子拎出来，用玉米核儿和小柴块把火烧起来，新式铜炉羊肉火锅华丽丽的出炉了。

十几个人分了两桌坐，男的多数坐在大桌上，上面的肉也比她们这一个小桌子上的多。孙先林把他自己用散装白酒泡的桔子酒倒出来，每个男人满了一杯。

孙泠泠和老太太孙若他们喝不来桔子白酒，她翻出来一个桃子罐头，给自己这桌的女人小孩倒了一小碗。

薛辞沉默的挤在小桌子边上，对大桌那边高声喝酒吃肉的氛围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看到孙泠泠倒罐头水，把自己的饭碗递过去，不客气道：“给我也倒一碗。”

孙泠泠奇怪，睨他一眼，倒是也给他倒了半碗：“你怎么不喝酒？”

说起来，白酒可以用冷水勾兑，孙泠泠见老爷子晚上爱嘬一口小酒暖身子，怕他白酒喝多了伤身，于是兑了半碗井水进去。没想到这一兑进去，桔子白酒愈发醇厚，她这个不懂酒的人喝进去觉得喉咙顿时火烧火燎的，差点燃起来的感觉。

孙泠泠不懂，可孙先林懂啊。尝了一口，喜得牙齿都笑得包不住。

她心里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这边大桌上的人已经夸上了。

“老爷子，您这酒，绝了！比进贡名酒都还要好喝。”

“是啊，那啥啥老窖、粮液的和这一比，差得十万八千里！”

“嘿嘿，好好，就是好啊，就是有点少，嘿嘿！”

“……”

孙泠泠看薛辞岿然不动，淡定的喝了一口甜甜的罐头水，筷子伸进火辣辣、热腾腾，气浪一圈儿一圈儿盘旋在红通通的火锅里，翻啊翻啊，终于翻到了一片看起来一点辣椒都没沾、“清淡”得不得了的羊肉。再然后，他继续淡定的放入口中。

倏地，他的脸顿时从眼角一直红到脖子根，一直延伸到衣服看不见的地方，眼泪鼻涕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叔叔，你怎么哭了？是夹不到肉吗？”

一个童声陡然响起，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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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国庆节快乐！！最接地气的祝福送给你们——出门不堵车，天天吃好吃哒，哈哈！

碎米面海椒：我们这边叫za（三声）海椒，材料是糯米面、玉米精棉，剁碎的辣椒，盐，拌在一起放在瓷坛子里放置半个月极其以上，用来炒回锅肉非常非常非常好吃，可惜现在吃不到了，家里没有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