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第 4 8 章

侯大山家的长工都跑光了，到了晚上，偌大的院子空落落，半夜里一有风吹草动，老太巴子就吓得睡不着觉。老太巴子待在家里，没有人告诉她大柱子和二柱子扒坟的事。当侯瘸子告诉了她家祖坟被扒了，把老太巴子吓坏了。

“三儿啊，走，咱俩看看去！”老太巴子说。

小脚老太巴子出了大门，用脚后跟踱着小步，侯瘸子一拐一拐地走在老婶的旁边。老太巴子和侯瘸子要去阻挡大柱子和二柱子，不让他们刨老侯家的祖坟。

这两个人到了饮马河边，被饮马河的河水挡住了，老太巴子和侯瘸子上不了饮马河的石头桥，他们俩又不敢趟饮马河的河水，两个人站在饮马河的南岸，只有望“河”兴叹！

大柱子哥俩刨坟的消息也传到了牛老大家，院子干活的几个狗都想去看热闹，又不敢去，怕挨打。牛大狗想了一个主意，让小五狗去叫醒四叔，小五狗会意，来到牛老四睡觉的窗户底下。

“四叔！四叔！你快起来，有事！”小五狗在窗户外喊。

牛老四昨天晚和八路军马指导员住在一个屋子里，他们两个人又看书又唠嗑一宿没睡觉。牛老四听到小五狗的叫他，以为大嫂子有事，连忙起来了，出了下屋门就要往上屋走。

“四叔，不是娘叫你的，是我叫你。”小五狗拦住四叔。

牛老四知道五狗叫他没大事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四叔，外面的人说，大柱子和二柱子把老侯家的坟给刨了。”牛大狗说。

“真的？”牛老四惊讶了。

“真的，四叔，不信，你去看看！”五狗给四叔出个主意。

“是真的，四叔你去看看吧！”大狗、二狗也附和着。

“我不去，我还是回屋睡觉吧，昨晚上一宿没睡，跟八路军唠了一宿。刨坟掘墓不得善终！”牛老四转身回屋去了，狗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娘，四叔说不得善终是啥意思？”小五狗听不明白四叔的话问娘。

“不得善终，就是不得好死！别啥都问。”娘打了小五狗一巴掌。

大柱子和二柱子在“半坡子”刨坟的消息也传到牛五爷那里，牛五爷听到消息叹息了一声，“作孽呀！作孽！”牛五爷不愿意管这类闲事。

过了一会儿，牛五爷想，他还得管。侯大山不用他管，大柱子也不用他管，挖坟的事他要管！死人的尸骨没人管不中！牛五爷不能让死人的尸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死人是没有罪过的，牛五爷要管！

牛五爷带着孙子小信子来到了饮马河北河边，不等迈上石头桥，老太巴子和侯瘸子过来了央求牛五爷，让牛五爷去管大柱子。牛五爷没有搭理他们俩，牛五爷带着小信子上了石头桥。

“五爷，孙女求求你老人家，管管吧，老侯家的祖坟不能扒呀！”老太巴子看见五爷没理她，就给牛五爷跪在河边了。

侯瘸子看见老婶跪下了，他也跟着跪在河边了。

“你们老侯家也有今天？作孽！”牛五爷站在石头桥的第一块石头上，回了一下头，冲着老太巴子说了一句话。然后带着孙子过了饮马河，直奔“半坡子”！

牛五爷来到了“半坡子”，大柱和二柱子都站在侯大山爹的棺材盖子上，准备掀开棺材盖子，把侯大山爹的尸骨抛到外面，然后再掀开侯大山娘的棺材盖了，再把侯大山娘的尸骨也抛在外面。

“柱子，停下吧！”牛五爷站在了坟前，说话的声音洪亮。

“五爷，这‘半坡子’地是我们家的！”大柱子抬头看见是牛五爷，跟牛五爷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侯大山霸占了你家的地，是侯大山的事。侯大山抓了你们家的三口人的劳工，也要找侯大山算账。柱子，你们哥俩听着，侯大山的爹娘已经是死人了，他们不会说话，只剩下一堆尸骨，今天，我是给侯大山的爹娘说一句话，放过死人的一堆白骨吧！”牛五爷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站在坟头上的大柱子和二柱子听了牛五爷的话，不再刨坟了，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牛五爷说得有道理，应该找侯大山算账，死人的坟墓不是死人自己埋的，是活人埋的。再者，看热闹的人们听了牛五爷的话也议论纷纷，死人的尸骨不能暴露在外面。

“五爷，我们把’半坡地”苞米棒子收回家也不中吗？”大柱子不再刨棺村盖子，问牛五爷。

“柱子，收苞米棒子跟扒坟不一样了，今年收了棒子，明年还可以长出来，棒子就是给人吃的，不能让它烂在地里，扒死人尸骨跟收棒子可不一样，听五爷的话，收棒子去吧！”牛五爷回答。

“走，收棒子去！”大柱子听了牛五爷的话以后，带着二柱子掰苞米棒子去了。刚走了几步，突然，大柱子转过身来，回到坟头，抡起镐头对准侯大山爹的棺材盖子狠狠地砸了下去，“咕咚”一声，把已经腐朽的棺材盖子砸了一个大窟窿，棺材里面黑洞洞的阴森吓人，走到跟前可以看到棺材里的皑皑白骨。

“刨坟掘墓不得善终，冤冤相报何时了。”牛五爷冲着大柱子说了最后一话，带着孙子走了。

“大婶，我娘让我来借碾子磨苞米面，这是‘半坡子’地里的新苞米。”已经是下半晌了，三柱子挑着一担子新苞米兴高采烈地进了老牛家的院子，三柱子走到牛大嫂跟前。

老牛家一家人看见三柱子挑新苞米进来了，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站在那里瞅着三柱子，瞅着三柱子挑着的一担子新苞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