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纵火犯（2 / 2）

他听到了某种声响，在漏水的水管，缓缓的滴答声下的，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用了好一会儿，他才确定那一定是有人在用手指敲出些有规律节奏。听阿俊说，她过去是个学音乐的人，那么想必是在敲着什么旋律。

莱斯松了一口气。再往里走，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前方的高窗前已经挂上了半轮玄月。

当看到第四间禁闭房的栅栏时，月光洒在黑色的栏杆上，他先看到的，是她正在有节奏地敲打着铁栏杆的左手。洁白的手被月光镀上了薄薄的光晕，弯曲着的手指，指尖有明显外翘的弧度，线条非常柔和，指腹碰撞金属的声音那么微弱，却清晰有序和那水滴声融为一体。

莱斯正想走向前，突然，他听到了她的歌声，

“

你可听见夜莺歌声啊它向你恳请

它用甜蜜祈求声音来向你恳请

它知道我声调感动爱的深心情爱的深心情

”

她就唱了这么几句，其它全是哼唱，手指敲打的节奏在一直为她伴奏。等了很久，直到她的手指最后一个节拍演奏完，听到她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便是第二曲。这次她没有再唱歌。天色越来越暗，对比的着月光却越发的明亮起来。而她的五个指尖，时而在铁栏上交错、跳跃，时而快步、时而停顿、时而迂回徘徊，每个手指都像是在起舞——禁闭室的这个角落俨然变成了月光下的舞台，纤长的手指像是围着黝黑的铁杆起舞的白天鹅一般优美，连冰冷的铁栏杆也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莱斯不可思议地，恍身置于这暗夜的舞台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前的，总之他情不自禁地触碰了那透过铁栏起舞的如天鹅般的手。这突忽起来的惊扰，那手是‘嗖~’的缩了回去——

演奏戛然而止，禁闭室已是寂静无声。

他借着月光向栏杆里看去，隐约看见衬衣的白色缩在墙边，这回……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她是不是哭了，为何有那般明亮的眼睛？”

莱斯觉得这是个异常的夜晚，那女孩眼睛中闪烁的星星和本不应属于这里的美好的月光。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被这夜的寂静绑架了。清冷的月光下她清冷的身影让人感到心酸，手里还留着她指尖的冰冷。

莱斯脱下外套，塞在门栏里。而那女孩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在膝盖中埋下她的脸，再也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