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2 / 2）

五年，她将最青春美好的岁月留在了杭州。在杭城的时光，就像插着天鹅翅膀飞掠而过。在杭城的最末那些日子，对景深，对爱情，她都失望至极，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了。

直到认识沈岩，她对爱情重新有了向往，她以为他就是她的良人。

然而，他们还是分手了。

与沈岩分手，不是没有后悔的。

不论从哪方面考虑，他都是合适的结婚对象。

也许以后，她再也遇不上那么好的人了。

但他们之间的感觉大概属于恋人未满吧，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虽然她早过了幻想轰轰烈烈爱情的年纪，但她最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将就的感情，将就的婚姻。

回想与沈岩相处的这一年，应该说，他们之间不像热恋的情侣，倒像携手走过几十年风雨的老夫老妻。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仅是散步时的偶尔牵手。

他们的上班时间都比较特殊，双方都有空闲的时间交叠不多。但几乎每个休息日，沈岩都会来接商舟下班，一起吃饭或宵夜，然后散散步，送她回家。即使不能来接的日子，商舟晚班回家洗完澡，捧上一杯热牛奶，刚在沙发里坐下，他的电话便准时来到。

一次商舟笑问他，是不是设了闹钟，为何每晚打来的电话都在同一个时间响起。

沈岩如实作答：是的，设了闹钟。怕自己忘了。

不是应该感动的吗？有个人，怕忘了给你打电话而特意设了闹钟。

而她感觉到的，他们那按部就班的约会及每晚的定时通话，都是他给自己布置的任务。不是因为内心的热望，只是尽男朋友的义务，一切都变了味。

起初，她觉得是自己作，不该曲解他的意思。可他们在一起一年，时间不算短了，他从没邀请她去他家，也没有介绍他的朋友与她认识。相处一年，她完全没有走进他的世界。

终于，不想自欺欺人了，她问他，在他心里，是不是另有更重要的人？

沈岩又诚实回答：对不起，我一直在努力，你是个好女孩，只是我……

真的不用说对不起，她懂，感情这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商舟笑，眼角有泪滑落。

她也一直在努力，但心的容积仅一拳之握，忘不了过去，如何走得进未来？

和沈岩分手没多久，商舟便从家里搬了出去。

为什么？她放着好好的大房子不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不过，非要搬出来独住？

可以说出来的理由呢，家到她工作的图书馆路途遥远，又没有直达的公车，晚班回家诸多不便，明明生活在小城市，实在不该在上下班路上浪费那么多时间，这个理由够有说服力了吧？但商瑜对她说，去学车吧，考个驾照，妈妈给你买辆代步车。

至于说不出来的理由么，她不想耽误商瑜的第二春。

王东，47岁，公务员，相貌端正，离异，认识商瑜数十年，追求商瑜数年。

对于王东，商舟无所谓喜恶，只要商瑜喜欢就好。只是她每次晚班回家，王东都会客气地再坐个十来分钟，然后依依不舍地告辞。商瑜呢，每次都会把他送到电梯口。

商舟坐在沙发上，吃着王东带来的新鲜水果，觉得自己是个无所遁形的超级大灯泡。

商瑜回来坐在她身边，捡一颗车厘子给她：“就是同学，你别多想。”

商舟也不接，张嘴就着商瑜的手吃了，又拿脑袋在商瑜身上蹭了蹭，抬头说：“我觉得王叔叔挺好。”

元旦假期，商瑜让窝在家看了一天的商舟出去走走，逛逛公园什么的。商舟抱着靠垫，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怕她宅在家里发霉，商瑜又让她去拿报纸，商舟做了个“OK”的手势，领命下楼。

静静躺在信箱里的，除了报纸及好几封账单，还有一张明信片。

她看到盖在明信片一角的邮戳——圆圈圈中间的时间是2013.01.01。

时光飞逝，她几乎忘了，忘了这张去年寄出的明信片，也忘了去年夏天的铭心之痛。

真的忘了吗？

如果忘了，为何多少次午夜梦回，仍会想起他，难过得不能自已。

回到房间，她趴在书桌上，对着明信片凝眉。

手绘的菽庄花园，依托的背影海阔天空、云蒸霞蔚。

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展眉自笑：在生生不息的大自然面前，在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里，人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她是幸运的，没有战乱，没有饥饿，没有天灾人祸，自给自足，自由自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