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山雨欲来（2 / 2）

子书江远笑答：“爹娘放心，江远领命。”

子书夫妇被儿子的调皮神情逗笑，室内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子书灏谦又吩咐道：“辰灵、念儿，你等要好生照顾公子。若有事情，无论早晚，都要告知于我。”

子书夫妇见辰灵、念儿齐声答应，方才放心离开。

子书江远待父母走远，继续吩咐道。

“辰灵，你且拿着令牌去找钱大人吧。此事或与六川印的下落也有所关联，务必要让凶手早些浮出水面才是。”

辰灵接过令牌，抱拳施礼，疾步离去。

琅玕院，夜空阴沉一片，细细碎碎的小雨飘落，拍打着廊前石子噼啪作响，在黑暗中显得甚是悠远，令闻者心中不免生出莫名的凄楚感。情不自禁的感叹道—雨荒深院菊，霜倒半池莲。

帝休室床榻上，子书江远眼睛定定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兀自想着心事。此刻已是子时，但他却全无睡意。这雨声好似一只拨弄着他心弦的手，让他莫名的想要流泪。前世、今生，仙山、大唐......凡人皆说错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再错过。然而身处风云之中，他们今生真的会有一个如意的结果吗？

想到此处，他突然生出了想要去看看她的冲动。哪怕只是一眼，也算是了了心愿。白日里人多眼杂，恐被人说长道短。而这黑夜不正是最好的掩护吗？想到此处，他怀着激动心情披衣起身，忐忑不安的推门而去。

寒露灵灵照紫竹，化作冷气入心脾。

竹里馆，室内陈设极为清幽雅致。在淡蓝色的掩映下，一桌、一椅、一架、一床榻，一些随手可用的物件有序的摆放着。灿姬不似寻常女子，向来不喜欢那些浮华奢侈之物，反倒偏爱清爽干净。即便是到了琅玕院，也未曾有所改变。子书江远知晓她的性子，便遂随了她的意，吩咐下人按要求进行摆设。因此，扫视整个房间，唯有那高悬在架子上的高丽剑最为显眼，仿佛时刻在提醒他人，主人那显赫的身份。而那只被称作子书乖儿的牛奶幼猫此刻也同它的主人一般慵懒的躺在椅子上，酣然睡着。

那日若不是辰灵帮忙寻找，乖儿恐怕就会丢了吧。时隔多日，但灿姬却仍清楚的记得，当她告诉众人猫咪的名字时，子书江远眼中掠过的那夹杂着震惊与愕然的复杂目光。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也足够她得意上好一阵子了。

只要加以时日，或许乖儿就是打开他们心门的钥匙吧，她这样对自己说道。

淡蓝色的罗曼纱巾罩在床榻之上，灿姬半梦半醒的躺着。恍惚间，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是奇怪的是，却任凭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双眼。

稍倾，来人坐到了她的身旁，细细打量片刻，轻轻地将她右臂的衣袖挽了上去。如嫩藕般的臂膀瞬间露出，玉蝶胎记好似振翅欲飞。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玉蝶胎记，心中瞬间翻江倒海，五味杂陈，良久后却只是一声轻叹。在她模糊的视线中，那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茫茫的黑夜中。

帝休室，烛光摇曳。子书江远凝视着右手中的玉蝶簪痴痴发呆。猝然，他好似想起什么，双眉紧锁，起身将簪子锁入了乌木柜中。

大安宫中一片静谧，烛火荧荧，身着明黄色水衣的李渊侧卧在龙榻上昏昏欲睡。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最后在榻前停了下来。李渊心中惊诧，不由睁开惺忪的睡眼向上看去。只见来人身着八卦仙衣，仙风道骨，温润如玉，正含笑看着自己。

“凡仙？”李渊坐起身来，定定的看着袁天罡。

“皇上。”袁天罡微笑施礼道，“咱们许久未见，不知向来可好？”

“自仁兄十七年前隐遁，你我便再未曾遇面。朕曾派人暗中打探兄长的下落，却始终未有发现。不知兄长究竟去了何处？朕心中甚是挂念。”李渊起身拉着袁天罡的手，来到桌案前坐下。

“十七年前袁某不辞而别后，便前往句余山潜心修行天罡三十六法。匆匆十数载，也略有所小成，此番出山就是应那多年之约的。”袁天罡笑着说道。

“多年之约？”李渊诧异问道。

“不错，当年所招之人经轮回转世，现已长大成人。待其再经历一番人生历练后，袁某便可引其前往瀛洲开启星宿伏龙图，为大唐一保后事，龙气聚之。”袁天罡凝色道。

“若是这般，朕就在此替李氏后人谢过凡仙了。”李渊起身，向袁天罡深施一礼。“明日朕就颁下旨意，请仁兄重返御天监。”

“不忙。”袁天罡含笑婉拒道。

“为何？”李渊惊诧道。

“皇上容禀，一来袁某身为江湖散人，并无为官之心。二来若有官位加身，所招之人定会心存疑惑，到时引领之事自会困难重重。故此，袁某才斗胆拒绝皇上的一番好意。”袁天罡见李渊面露难色，从旁解释道。

“那......就依凡仙之见。”李渊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只是这俗世人心险恶，比不得那仙山清净。还望仁兄多多保重。大唐龙脉便仰仗袁兄鼎力相帮了。”

“皇上放心，大唐中兴本是命定之事，无论何人都无法更改，袁某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袁天罡起身深施一礼，又说道：“袁某已知晓遇刺之事，此事并非系西突所为，还请皇上明鉴。”

袁天罡说完，不待李渊再次发问，身影倏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