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香消玉殒（2 / 2）

“艺如，你若是当真有甚想说，尽管直言便是。”李渊答复道，“无论你说什么，我等都洗耳恭听。”

说罢，他遂来至龙椅前，俯身坐下。

艺如微微颔首，转身看向台下众人，淡然说道。

“艺如今日之所以到此前来，不为旁的，只为指责郡马。从成亲至今，他心中从未有过我。”

此话犹如石子一般，瞬间激起千层浪。台下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现场，再次哗然一片。

“艺如，你......”

子书江远嗫嚅说道，他虽然心知是自己对不住艺如，却没想到她今日竟会在这样的场合中说出此话。

与此同时，台上之人亦是心中一颤。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互使了一个眼色，均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情。唯有秦王李世民盯视着她，手心中却不自觉的渗出汗来。

“他心中从没有我，唯有大唐的江山社稷与忠君报国。”艺如双眼含泪，唏嘘说道，“当初就是他帮父皇查找我母亲的旧案证据，方才与我相识的。成亲没多久，他便追随秦王兄到了凉州，这一走便是数年。九鬼斩仙阵中，他险些丧命，我差点成了寡妇。后来，他虽是重回长安，然却每日公务缠身，从未曾好好陪过我同二老一日。你等说，这样的他怎会是不通情理，凶狠残暴之人？”

太子李建成见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遂快步来到艺如的身边，欲劝阻住她。

“艺如，我晓得你与郡马伉俪情深，有意为他脱罪。然真的便是真的，你即便在此处强说又有何用？来人，速速送艺如郡主归去。”

怎料，艺如却冷冷盯视着他，高声说道。

“兄长，你心中如此忌惮，不就是担心我说出为你暗中偷出寒箭，用松骨散让郡马上瘾之事吗？可即便是我不说，你心中真的会那般坦荡，就像甚事都未曾发生过吗？”

李建成额上不禁冒出冷汗，用手指着艺如，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看你当真是疯了！来人，速速将她送回去！”

言罢，他故作镇静的一甩袍袖，转身回到原位，不再看她。艺如见数名兵士上前，陡然飞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头狠狠的撞击在了放置在台右侧，用来祭天的硕大铜炉之上。

随着尖叫声响起，殷红的鲜血瞬间顺着她的额头汩汩流下。李渊与李世民见状，不约而同的奔到了她的身旁，抱住了她。

“父皇，女儿方才所言之事句句都是实情。艺如恳请父皇一定要相信，莫要再为难郡马。”

艺如面色惨白，伸手握住李渊的手，目光中满是恳切，哀求说道。

“好，父皇答应你。”李渊连连点头，说道。随即，他侧身看向黄公公，急促吩咐道。

“你还在这里杵着做甚？还不快去传太医？！”

黄公公闻言，疾步退下。

“郡马......”

艺如看着子书江远，目光中满是希冀，柔声唤道。与此同时，她伸出一只手，试图想要握住爱人的手。原本挡在子书江远等人面前的兵士见状，不约而同闪身让到一旁，以便子书江远能够来到艺如的身边。

子书江远强忍浑身伤痛，脚步踉跄的向前走着。遽然，他脚下一滑，重重跌倒在地。在众人的注视下，用尽全身气力，艰难的向艺如爬去。在他身后，方才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灿姬看着二人，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无法止住。薛延陀.天将看到此三人如此情形，心下亦是十分难过。然却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悲叹不已。

“郡主......”待子书江远爬到艺如的身边，负痛坐起身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柔声说道，“你莫怕，待会儿太医来了，就会有救了。”

“郡马......”艺如定定的看着他，目光迷离，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辛苦你，日后艺如便不能再陪你了。灿姬妹妹......”

说到此处，她遂转头对着灿姬唤道。灿姬听到呼声，连忙来到二人的近前。在子书江远疑惑的注视下，艺如将二人的手轻轻拿起，叠放在了一处。

“灿姬，我终于可以把他......好好的交还给你了。”

言罢，还未等子书江远与灿姬有何反应，艺如猝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皇上，太医已经来了。”恰在此时，黄公公气喘吁吁，脚步匆匆来报。他见此情景，不由大惊说道，“艺如郡主身下已见大红，怕是动了胎气，就要生了。咱们还是先将她送到旁边的屋中去吧。”

听到他的提醒，李渊连忙将艺如抱在怀中，站起身来，快步向堂庭台外面跑去，边跑边连声喊道。

“太医，快救朕的女儿！”

屋外，太医在李渊将艺如郡主放到床榻上后，遂将众人劝说了出去。因产房是要见红的地方，恐日后会有血光之灾，就连父亲也不得入内。

在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漫长煎熬等待中，众人忽听从室内传来婴儿的清脆啼哭。在众人的齐齐道喜声中，李渊神情亦变得十分激动。然还未有多时，却见太医抱着婴儿匆匆从室内出来，双膝倒地禀报，艺如郡主因出血过多，香消玉殒，驾鹤西游了。李渊听闻此语，瞬间面色惨白，身子瘫软，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