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灭门（四）（1 / 1）

花铁山面色阴沉，仔细望去，那院中老妪不是旁人正是后厨王妈，不安之色渐渐升起，心中哀叹，自己再三嘱托其尽早逃命，看来还是没能逃过这恶人之手。

但见王妈还想向花铁山爬的更近些，刷的一声，一盏明晃晃的利刃猛然架在她的脖颈之处，再看其早已双手失力，颤颤巍巍的趴在原地，再也不敢挪动分毫。

奶奶……呜呜……离王妈右侧不远处，另一名黑衣人手中，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不断挣扎呜咽着，只是小口已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按压住，哭声不得释放，断断续续向王妈这边传来。孩子满眼惊恐，小手微颤不知所措，眼泪混着鼻涕蹭红了粉嫩的脸蛋。

“有什么事可以奔我来，她们只是长工，做些日杂，所知甚少，花家的是非恩怨与她们一概无关。你们欺辱这老人孩子又算是哪门子的英雄？”花铁山用一口深沉而不屑的语调质问着院中黑衣众人。

“哈哈哈哈！英雄？英雄能干这大半夜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之事吗？”只见院子正中，手持白刃于王妈颈上的黑衣人，用多少经过掩饰的沧桑声说道。

花铁山且闻，面色狐疑，双目神色打个来回，心中默念，这声音听上去似曾相识，但又和自己所识众人无一相同。鼻音重哼一声道：“各位，恕老夫年事已高，记性不好，不知何时得罪了各位，竟引得各位来灭我满门？”

“呵呵，看来花镖头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持剑的黑衣人把已有些褶痕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线，目光冷疑的盯着花铁山。不等花铁山开口，便继续说道：“花镖头，怎么没见你那个掌上明珠呀？”

花铁山闻后一愣，双眉倒立，语态怒道：“有什么仇大可冲我来，休要碰我家小女半根毛发！”

“哦？你以为她跑得了吗？我看，今晚你们花家上下都得葬在这里！”话音未落就见王妈身旁那黑衣人手中白刃蓄力，猛然一蹭，噗地一下，鲜血瞬间洒了一地。扑通一声，再看王妈已歪倒于一侧，脖颈与鹅卵石地面间已积满一小滩黑红色的血迹。

哇……啊……孩童哭泣的声音渐大，刺破双唇前粗糙的手掌，响彻于漆黑的夜空，王妈尸身旁的黑衣人丝毫没有迟疑，转头朝其余几名部下使了个眼色后，脚下发力，突然向前猛冲，抖开剑刃上的血珠便向着花铁山的面门攻去。

其它几名黑衣人也不闲着，转身一跃，纷纷踏上墙头，头也不回，便向院外寻去。当中那名挟持男童的黑衣人走时更是不忘手下发力，将男童凄惨的哭声就此当场了结。

“你们！”看到眼前的惨剧，花铁山双目通红，提剑之手关节嘎嘣作响，从紧咬的牙关中低吟一声后，抬剑便向冲来的黑衣人头顶削去。

咣当！黑衣人变攻为守，举剑便是一挡，似乎知道花铁山这一剑的力道之大，没有硬扛，借着挡势向后滑去，巧妙的把这霸道的力量卸去一半有余。

花铁山脚下也不怠慢，急追出去，待黑衣人足跟未稳，便又是一剑猛刺心窝。黑衣人忙向两侧转身，避开要害，但胸前还是不免皮开肉绽。

然而这黑衣人也不是个吃素的，吃了花铁山这一剑并未踉跄，脚下步伐沉稳，借转身之势横臂一剑扫出，叫人避无可避，重重划在了花铁山持剑之手的肩胛处，鲜血瞬间顺着衣袖淌了下来。

花铁山半声没嗯，仿佛伤的不是自己，气沉下盘，低头弯身，手腕回翻，持剑向黑衣人的下路扫去。黑衣人眼角见剑光袭来，避之不及，只感小腿肚猛然胀痛，湿热的液体已灌入鞋中。

虽然小腿受伤，但黑衣人转身力度并未减慢分毫，见花铁山来攻自己下路，便已挥剑向其项背，回转之势稍稳，剑锋便已落下。花铁山虽有察觉但身形已慢半拍，后背这一剑是重重的挨了下去。

两人你来我往，见招跟招，没有半点花架子，实打实的处处直取对方要害。剑刃相互碰撞，星火不断，久久缠斗于庭院当中，一时半刻难分上下。

也不知打了多少回照面，两柄剑锋再次碰撞在一块，剑面如镜，在月光的反射下映衬出他们杀红的双眼。双方脸庞均有血痕，豆大的汗珠顺着两人的额角缓缓流下。花铁山面容坚毅，带着喘息略重的语气道：“能接老夫这一招半式，想必也不是江湖上的无名鼠辈，今日灭我花家怕是妄想了！老夫劝你还是就此收手吧！”

“哼！老东西，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绕我，我知道你着急，不过你放心，咱们过招的一时半刻，我的手下可是会好好招待令千金的！”黑衣人显然体力也有些许跟不上，一句话下来也喘了不少粗气。

“你敢……”花铁山情绪激动，刚想继续往下说只觉胸口一闷，一股腥甜气息直串脑仁，着实难以忍受，鲜血从嘴角慢慢渗出。

原来不知何时，黑衣人趁花铁山因小女走神之时，一掌正击于其胸口位置。见花铁山含血而未吐出，于是笑道：“呵呵，我这一掌力道可不轻，被这样正面打中还能有你这般神色着实不易。”

稍稍调整气息，多少平复了胸口翻涌的血气，花铁山额头青筋暴起，低吼一声：“少废话，纳命来！”紧接着手腕猛然用力，推开黑衣人的剑锋，调整剑姿，由挡为刺，向着黑衣人正面再次攻去。

黑衣人显然也早有准备，摆开一副来者不拒的架势，一瞬间两人再次恶斗在一起。这次双方攻势明显比前面加快了节奏，几个回合下来，花铁山明显占优，眼看黑衣人气势渐弱，花铁山瞅准空挡，一个凌空横斩，剑光向黑衣人颈部甩去。黑衣人急忙低头蹲身闪避，可花铁山早已料到，半空中急收剑势，弃斩变劈，剑刃狠狠向黑衣人头顶奔去。

黑衣人只觉头顶上方寒气凝重，大感不妙，情急之下，张口吼道：“花铁山！二十年前的债要你今夜一并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