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2 / 2)
“这么说,你是承认两个孩子也是你们转手卖掉的?”
女人贩低头拒答。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找到他们。你交代了,我们会向你们的法院提出你的自首证明,以后在牢里你也可以好过点,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等了一会,见女人没反应,易彬继续问:“东哥不是人贩子,他为什么频繁有孩子转手给你?”他算了时间,假如女人贩说的是事实,那么前两名孩子在那个东哥手上留了半个月才被转手,但现在,只隔了数天,最关键,只找到了两个。
女人贩抬起头来,“如果我交代了,是不是可以给我减刑?”
漆宇宁讥笑:“不认罪还想邀功?”
易彬:“你说吧,只要对我们的侦查起到重要作用。”
女人脸凑近桌子,神秘兮兮的,“我听我男人说,他们在拿孩子——做实验。”
“做什么实验?”
“不清楚,反正是很重要的实验,我男人说,都是上面的大人物在主持。”
“那些实验危险吗?”
“应该不会死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死人?”
女人贩很有一套逻辑,“要是会死人,他们肯定不会跟我男人说的呀;要是真的死人,怎么还有那么多小孩给我们脱手。我跟你们说,他们人还不错了,要是他们把孩子给那些贩卖器官的团伙,你们现在怎么还可能找到活人?我们也是,都是给那些娃子找的好人家,亏待不了他们。”
“这么说,我们还得替孩子们感激你们了?”
“我——我可没这么说。”
“关于拿孩子来做实验的传闻,你了解多少?”
女人贩摇头:“我全交代了。”
“你提到了上面的大人物在主持实验,都是哪些人?”
“我男人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晓得?就知道是大人物!”
易彬二人对望一眼,搭档多年,早已默契十足,俩人都想到一块去了,除了找到人贩子口中的东哥,只有先把之前的孩子找到了,他们或许才能找到对方的实验基地,揪出所谓的大人物。
漆宇宁起身,敲了敲桌子:“老老实实把前面两个孩子的去向交代了,不然你今天交代的全部作废!让你们转手的东哥那伙人,杀了孩子,犯的是死罪,你要是还不说,就是罪加一等!”
易彬补充:“这次不是认罪,算立功。”
♀◆♂
他们很快在人贩子交代的社区和村庄找到了先前被拐的两个小男孩。社区那户人家人倒是给得干脆,原来自打孩子来到他们家,一直发烧生病,又不敢去大医院,只能找熟人医治。可半个月没好转,孩子病得奄奄一息,天天跟被恶魔附体似说胡话,一方面心疼孩子,一方面心疼买人花的钱,他们也无奈得很。
但村庄那户,知道警察来要人,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抄了家伙,拦在村口不让带人走,要不是提前找人里应外合,软硬兼施,怕是要引起一场不小的冲突了。
找到孩子后,他们立马把人带到医院检查治疗,那个生病的孩子叫蒙天奇,幸亏送来及时,抢救过来了,留在ICU观察;另一个孩子叫蒙志远,医生做完检查,待他情绪平稳后,易彬把人带回宾馆,陪他吃了晚饭,温言细语,开始问话。
孩子毕竟太小,记忆又不牢靠,反反复复就只说出在一个白色的大房子呆了好几天,有人给他打针吃药,里面的叔叔阿姨对他很好,还给他好多玩具和好吃的。再问就问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了。他想给孩子做催眠,但见时间已晚,孩子又累了,便作罢。
漆宇宁、侯文虎他们与Y国警方已经去搜查东哥等人的下落,易彬给孩子洗漱完毕、安抚入睡后,站在窗前,将案情的所有经过在脑里过了一遍。这一路过来,事情进展很顺利,但似乎太顺利,虽然解救了四个孩子,但他感觉,完全没有接近重心。
两个人贩子的口供里都没有橙子夫妇的任何讯息,想必人已经躲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是抓孩子去做实验,那么,这将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团伙,实力不可小觑。倘若对方还跟当地政府或警界勾结,想要找到余下的两个孩子,一定困难重重。
他只是觉得,就这么冒冒失失去找东哥那些人,已经打草惊蛇了。
但箭已出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窗外下起雨来,春天的雨密密绵绵,阴寒交加。侯文虎打来电话,说搜查了人贩子口中的地址,没有找到人,他下令先撤回来,后面的侦查思路和方向,还得重新制定。
手机还没放回,又响起来,是依依。
才接通,她噼里啪啦已经说开了——
“哥,你快点回来管管嫂子,她又去见别的男人了!”
“别的男人?”易彬心神一顿,“你是说颜西焱?”
“就是他!他们最近隔三差五就见面,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易彬失笑,妹妹一句嫂子已经取悦了他,只是——这丫头做事,从来都是要利己的——
“你喜欢他?”
“啊?”那头的顾依依似乎没听得太清楚。
他笑问:“依依,你喜欢颜西焱,是吗?”
“对呀,这么明显你现在才看出来,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笨哥哥!”顾依依承认得十分干脆,同时抱怨着:“笨哥哥,你的女人去见我喜欢的男人,人家下手比你快啊哥!你再这么磨蹭,软玉温香被别人抱满怀,就你可怜巴巴后悔药都没得吃!”
他的女人吗?可他却被她残忍拒绝了两次。
易彬莞尔,“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顾依依哀声大叹,“你又能做什么呀!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还不在家,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等你人家果子都可以吃了!”如同过境大风,说挂就挂。
易彬无奈失笑,他真是有个好妹妹,特意给他报军情来了。
妹妹说得对,他不能做求后悔药的人。
他的女人,不是现在式也会是未来式,总是要待着他身边的。于是翻开通讯录,拨了向梓桑的号码。
此时的向梓桑,正在给颜西焱做第二次催眠治疗。
“走过去,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光太强烈,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听到了尖叫声,女人的尖叫声,不,是惨叫,凄厉无比的惨叫。”
“那个声音,是你熟悉的吗?”
“我不太确定。”
“放轻松,你走近一些,他们不会伤害你,他们伤害不了你。慢慢靠近,看清他们的脸,看他们在做什么。”
“好,我走过去,他们就在我眼前了,我几乎触手可及,可是他们的脸,他们的脸——”
“他们的脸怎么了?”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不,他们戴着面具,根本没有脸,他们是无脸人!”
“别紧张,放轻松,闭上眼睛,他们不可能伤害你,慢慢睁开眼,他们还在吗?还是无脸人的模样吗?”
“不,我看到了,我清清楚楚看到了。”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谁?”向梓桑凑近,神情是激动而满怀期待的,不料身体突然被一个力道往下带,她不由惊呼,脸一抬,就对上他含笑的眼。
“你醒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催眠中自己醒来,该不会——她心一急,挣扎要起来。
“我看到了你,”颜西焱放开她,坐起来,凝望她:“我看到了你,全都是你。”
向梓桑心跳不由加速,“你记起了什么?”
“我记起一些我和你的过去,想到有一回开完会,你给我做催眠,我说一定要请你吃饭,你勉为其难留下来,在休息室等我,却睡着了。阿朗的猫,大壮,就蜷缩在你身旁,静静看着你,因为你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长长的睫毛,红嘟嘟的小脸蛋,像个小公主。其实你不太喜欢猫,但大壮却很黏你,它大概是太喜欢你了,爬到你身上,凑近你的脸,要吻你,我及时把它抱走了,然后——”他收住话,波光潋滟,含笑看着她。
“然后怎么了?”向梓桑问,这段记忆是她没有的。而她明明催眠引导他进入的是Lani生前最后一个场景,他怎么没想起心爱的未婚妻,却记起来他们之间的点滴交集?
“然后——”他坐直,倾近她,双手抬起,像要捧住她的脸,却那么突兀的,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向梓桑转过脸看一眼,对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关机。”
“没事,你接吧。”他温言款款,站起来。
向梓桑拿起手机,看到是易彬的来电,眉眼弯了又弯,接通了。
“梓桑,是我。”易彬的声音如春水般暖融,熨得她耳根都热了。
“嗯,”她笑恬恬,“案子进行顺利吗?”
“找到了四个孩子,包括年前在其他乡镇失踪的两个男孩,只是,剩下的暂时没有消息,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向梓桑蹙起眉,易彬说得简洁平静,但她知道,他们一定是遇到了棘手问题,于是想也没想,脱口道:“那,那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她听到了易彬闻不可闻的笑音,饱含喜悦,他说:“目前的情况并不明朗,对方很有可能不只是人贩子,而是高智商的大型犯罪组织,潜在的危险很多。”
“那,那——”她也不知说什么好,他话里的意思,她是明白的,他不愿让自己涉险。
“两个孩子还没找到,我担心拖得越久——如果你能来,或许可以对我们的侦查起到很大的帮助。”
“真的吗?”她喜出望外,小声的确认:“你真的愿意让我过去吗?”
“嗯,我——们需要你。只是可能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
“没关系,店里我会安排好的,我明天就过去,可以吗?”
“我会派人去接你。”
向梓桑收起手机,才发现颜西焱一直在看着她,也许是她脸上的喜悦太显然,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她含带歉意,声音也小了许多:“西焱,下周的催眠可能要取消了。我——”
“你要去协助他们办案,离开一段时间?”
看来他都听到了,她点头,哦一声。
他的声音有点冷,“两国警方联合侦查,这么多的专业人士齐聚,还需要你挺身而出吗?”
“他们遇到了瓶颈,我想我或许能够帮上忙。”
“太危险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我决定了,明天就过去。”
“我不同意,我不知道易彬是怎么想的,但把你丢到险境中的做法,让我很不齿。”
“不会有事的,大家都在,他们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我自己,西焱,谢谢你担心我。”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自私点说,我的催眠治疗刚刚取得成效,你就要把我丢到一旁,不怕功亏一篑吗?”
“我知道,但是,”向梓桑看着他:“西焱,人命关天,还有两个孩子没有找到,他们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如果因为我的加入,能早点找到他们,挽回两条生命,避免两个家庭的悲剧,这一遭,就算有再大的危险,就算要暂停你的治疗,我也是一定要去的。你——”
他却看着她,话不搭题,“刚才我说,我想起了你,想起大壮要爬到你身上,被我抱走丢在一旁,然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这个。”他俯下身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对着她的唇,吻下去。
“西焱!”向梓桑却没能推开他,因为他很快放开自己,他背过身去,声音很平静:“你去吧,照顾好自己,让他保护好你。”
这一头,易彬心田一片甜软,收起手机,他转过头,床上的孩子已酣然大睡,明天,孩子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一家团圆了。而他,明天也能够见到她,这么想着,心中的那朵扶桑,悄然肆意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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