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2 / 2）

“姐姐还回来吗？”

“会的，姐姐会回来的。”她冲孩子们一笑，迅速往来的方向跑。

山洞她能发现，零川的人肯定也能发现，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一网打尽。

她边跑边解下床单，经过灌木从时将床单覆盖上去，再从侧边拉起，就有不少布条布丝挂在上面。

她继续跑，她跑得越远，他们越不会发现两个孩子。

她跑进树林，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和喊声。

确定自己跑得够远，她停下来，躲在一株大树后，把床单撕成三个长条，随手捡了几块石头包进去，打结。

然后将冲锋衣夹层里的枪取出，擦拭枪口，上膛。做好这一切，她靠上树根，她不打算再跑了，她要保存体力。

过了不到十分钟，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站起来，右手握枪，紧贴树桩，左手提着裹了石头的布条，屏住呼吸。

不断有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分派工作，随着哗哗的树枝声响，一个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

太阳升起了，光洒进来，很好，她能看到地上移动的影子，她估算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心里默念，一二三——

左手的布条用力一甩，一声咚响，在对方惨叫的同时她迅速扑过去，把男人摁倒在地，用枪顶住他的前额，低声道：“不许喊！不许动！”

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被布条的石头甩中左眼，大概是疼得不行，捂着眼睛哇哇叫不出声，泪花四溅，又摄于她的枪口，只能乖乖任由她摆布。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手刀敲晕男人，极其迅速用布条将人绑树上，塞住嘴巴。

这么轻易撂倒一个，只能说她太幸运了，她不清楚对方来了多少人，但听方才的声音和嗅到的气息，三四人跑不了。

她心沉如水，握着□□，又躲进另一株粗木后。

很快，其他人闻声而至，是两个男人，一人持枪，一人持刀，都不好对付。

她必须先发制人。在持枪男人跑向被绑男人的同时，她枪口一把瞄准对方，快狠准，砰的一声，子弹打中那人的腹部。

跟随在后的持刀男人大概没料到如此，厉声狂叫，朝她冲来，她也顾不得了，胡乱朝他开了两枪，迅速往前跑，拼命的跑。

树林茂密，她跑得艰难，跑了好一会，未听到有跟上来的声响，她扭头看，的确没人追上来，不由舒一口气，再往前看，她不觉已经跑到树林边缘。

她不知该往哪走，只能依赖直觉，穿出树林，看地势，这是往基站塔的上山路径。

可跑了不过两百米，被迫停下来。

横亘在她和山顶之间的，是一把枪口瞄准她的黑色冲.锋.枪，持枪的，是一个身形高瘦，面布阴郁之色的女人。

那是橙子。

橙子看到她停下，唇角扯出阴鸷一笑，枪口一低，朝她脚下连开两枪。

仅差几厘米，子弹就射在她的脚板上。

枪口很快又对准她脑门，用说：“跑得开心吗？”紧接着枪口一偏，又是一枪。

子弹从向梓桑耳旁擦飞而过，她耳朵一阵嗡嗡响，顿时头晕目眩，却在橙子疾步冲来之际，她手上的枪，也迅速对上自己的太阳穴。

她看着橙子：“我死了，你也不好过吧？”

橙子一脸狰狞，冲她厉喝：“放下枪！”

向梓桑笑了，“你的搭档阿诚呢？”

橙子抿嘴不语，紧盯着她，似在伺机夺枪。

见她沉默，向梓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他被我们的人抓了，你需要我去做交换，对吗？”她扣上扳机，观察橙子的反应：“可我不会成为你交换的筹码。”

可惜橙子未如她所愿，而是将枪口直接对准她：“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她清楚知道橙子肯定不会开枪，但也不会让她伺机找到任何一点反击的可能。就在僵持之际，身后有急促脚步声靠近。

他们的人来了。

来的正是被她绑和持刀的男人，约是看到她们这架势，都愣住了，持刀男人很快举着手机对橙子说了一句话，橙子听言，枪口对向梓桑点了点：“再不放下枪，我就杀了那两个小鬼！”

向梓桑闭了闭眼，果然到了最坏的局面。她冲橙子笑了笑，抵在太阳穴的枪口纹丝不动：“你不认为我比那两个孩子对你们更有价值吗？放了他们，我跟你们回去。”

“瓮中鳖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橙子一脸嗤笑，朝两个男人使眼色，向梓桑动作更快，枪口一转，朝橙子开了一枪，顺势侧身一倒，滚下山坡。

其实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但她要拖延时间，她相信易彬他们很快就到了。

滚到草丛后，她迅速爬起，往树林奔，橙子等人哪能如她的愿，很快追上来，三面夹击围攻，她再次成为瓮中鳖，橙子早已气急败坏，直接冲她狠狠揣了几脚。

向梓桑痛到失去知觉，她爬起来，直视橙子：“你没有赢，你的阿诚还在我们手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橙子，她发狂似的吼叫，抬脚继续踹，似乎不解气，拿着枪又朝向梓桑砸，要不是两个男人拦住，怕是要把人砸得头破血流。

向梓桑舔了舔唇角腥甜的血，平静笑看她：“你怎么对我，他们就会怎么对你的阿诚，你要继续吗？”

橙子怒不可遏，枪口死死抵在她的心口，“我杀了你！”

被砸中眼睛的男人惊叫：“橙子，你不能杀她！三哥会要了我们的命！”

橙子猩红的眼全是怒火，她咬牙切齿，枪口朝天开了三枪，喝道：“带她回去！”

原本用来裹石头的床单布条，此时成了束缚她的帮凶，持刀男人负责看押她，用不流利的朝她咕哝：“多此一举，你根本跑不掉的，自己遭罪，还害我们损失一个人。”

向梓桑一愣，“被我打中的那个人死了吗？”

“不知道。”男人一副没好气，“他要是死了，就算三哥护着你，你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向梓桑苦笑，她从未想过杀人，但那样的情急之下，就算她人体解剖学得再好，她又如何拿捏精准，打中的是非要害部位？

而就目前的形势，她哪还有未来可言。

她可以没有未来，但两个孩子——

她心中一凛，看着走在前方的橙子和眼睛受伤的男人，忍住疼痛，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放弃，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竭力救出孩子。

而现在，她唯有乞求易彬他们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

几人曲曲折折走出树林，两个孩子已经被一个男人控制住，脸蛋通红，小声啜泣着，看到她，姐姐姐姐的大声哭喊。

橙子三步做两步走过去，一连给哭得更厉害的小男孩数个巴掌，抓起他的衣领，将人半提而起，枪丢一旁，五指掐住男孩的颈脖。

“橙子，放开孩子！”向梓桑惊喊，忍了许久的泪水流下来。

“知道害怕了？”橙子冷笑，五指掐得更深，孩子已经哭喊不出声来，小脸涨得红紫，四肢胡乱挥舞着。

向梓桑厉声喊道：“橙子！你要是杀了他，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阿诚！”

橙子狞笑，手劲越发的狠：“我杀了他，不是还有你们俩吗？”

“你快放手！孩子会死的！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跑，你快放了他！快放了他！”

“已经晚了！”

砰砰！——

突来的声响让众人一愕，几个男人四处张望，其中一人大叫起来：“有人开枪，是中国警察！”

另一个人更是惊慌失措：“他们、他们来了，有车！好多人！”

橙子一把丢开小男孩，拾起枪，沉声道：“走！”

几乎是兵荒马乱，一人抱着小女孩，一人拖着被向梓桑打中的男人，一人拉着向梓桑急急忙忙往山上跑，向梓桑心里惦记着孩子，再不做心肺复苏他真会死的！她不管不顾，死命挣脱拉她的男人。

那男人心系逃命，没顾上她，让她脱了手，不住叫道：“你要干什么！回来！”

向梓桑充耳不闻，不顾一切往回跑。

橙子一枪抵在小楠楠脸上，恶狠狠威胁：“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连她一块杀了！”

向梓桑发了狠，一把冲向她，橙子始料未及，连人带枪，被向梓桑一同撞倒，两人滚做一团，滚向树林。

几个男人互望一眼，完全顾不上那么多了，抱着楠楠踉踉跄跄继续往山上逃。

向梓桑和橙子顺着山势很快滚到树林，橙子的体力和反应自然更快些，她抓住最近的树根，踹开向梓桑，稳住了身体，快速爬起来，枪落在距离三米外的草丛，她必须先拿到枪。

向梓桑被撞得七荤八素，但意识是清醒的，她伸脚勾住树根，制止滚动，眼看橙子往上爬，即将拿到枪，她蹭的半起，扑过去，一把扯住橙子的右腿。

身体被牵制，橙子怒红了眼，左腿踹向她，向梓桑侧身避开，扯住她的手丝毫不松，要把她往下拖。

橙子匍匐在草丛上，手深抠进土里，与向梓桑角力，到底是心狠的人，她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和手臂拉得跟钢丝一般直，伴随着一声厉吼，她硬是将一米之外的枪给够到了。

向梓桑见状，心一惊，更用力将她往下拖。橙子拿到枪，放弃与她角力，被她这么一扯，两人顺势又往下滚，直到被一棵树给截住了。

橙子显然占了上风，她迅速爬起来，枪柄不管不顾朝向梓桑的脸猛砸，发狠的叫：“想死是吗？我成全你！”

向梓桑躲闪不及，被砸到了眼角、额头，有腥味的液体流下来，她头晕目眩，只能凭着本能伸手去抓橙子的枪，橙子大概没料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枪身竟被她死死抓住了，背后又是树根，向梓桑硬是借力直起了上半身。

橙子到底脚下不稳，一时疏忽，居然给了向梓桑与她势均对抗的优势。向梓桑扣住扳机，枪口举上了天，稍微不慎，就偏向一方。

生死之博，寸毫不让。

橙子使力夺枪，却没夺得半分优势，是她小看了这个文文弱弱的女人。

她舔了舔嘴角，露出阴鸷的笑，“想要跟我同归于尽，你还没这个本事！”膝盖一抬，直击向梓桑的下腹。

向梓桑被突袭，闷哼一声，反射性弯下腰，但很快又直起，双手像是粘在了枪柄上，不让橙子有任何得势。

“真不怕死！”橙子卯足了劲，如法炮制。

这一次，向梓桑纹丝不动，“我死无所惧，可你的阿诚还在我们手上，该怕的人是你！”

橙子面目狰狞，声如鬼厉：“我杀了你！”

“橙子，你杀了两个孩子，你必须赎罪！”

橙子手上占不得半分先机，干脆以脚为攻势，每一脚踹得又准又狠。

向梓桑吃了几次亏，渐渐摸清她的套路，转守为攻，以牙还牙。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疲惫不堪，橙子不愿与她这么耗下去，歇了半口气，打算佯装松手，再伺机夺枪。

不料，这时从高处传来一声凛然厉喝：“黎橙！放下枪！”

两人顿住，朝声源望去，看到持枪的人是易彬，向梓桑不由一怔。

不过半秒的功夫，橙子的反应不知多快，趁这短暂瞬间，发狠将向梓桑往树身一撞，不仅夺了枪，枪口还对准了向梓桑的额头。

她朝易彬戾喊：“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枪口死死抵住向梓桑的额心，印痕凸显，皮肤已现血色。

易彬不料变故如此迅速，持枪的手不由一晃。

橙子顺机威胁：“不想她死，给我立刻放下枪！”

向梓桑看到易彬真的照做，举起双手，慢慢将手上的枪放进草丛，眼圈就那样红了。她咬紧牙关，抬脸逼视橙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拿我威胁他。威胁任何人。”她硬是一把抓住了抵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口。

“梓桑不要！”

伴随着易彬的惊喊，是两个几乎重叠的枪声。

向梓桑嗅到浓重的血腥味，是她的，也是黎橙的，而眼前的橙子此时瞪大眼，抵在她额上的枪早已偏离脱手，整个人直挺挺倒向她。

她侧身避开，只是浑身瞬间力气丧失，脚下像踩了棉花，她靠着树身，整个儿软软滑下来。

左边耳廓的神经末梢传递一阵阵的火辣，她知道，那是子弹擦过的杰作。

看着易彬疾飞来到自己身旁，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拼尽力气对他喊：“易，救奇奇，还有楠楠，楠楠！”

“他们都活着，都没事。”易彬轻声对她说。

她闻言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软软放开，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