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5（2 / 2）

向梓桑下楼的时候于筱祝已经走了，她见乔可彤闷闷不乐的，看雨势小了，于是让她先回去，她来做收尾工作。

乔可彤心不在焉，也不说话，直接收拾东西。出门时，恰与颜西焱打照面。

颜西焱对她笑了笑，直接关伞进店。

乔可彤不走了，站在门口，看着向梓桑替他把伞放好，心里更是酸涩，脱口而出的话却带了刺：“梓桑姐，你是跟这位大帅哥在一起了吗？那易警官怎么办？他可是爱你爱到不行呢。”

向梓桑皱皱眉，当即辩驳：“可彤，你误会了，我跟西焱只是朋友，跟易——彬，也从来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们都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可是他们都好喜欢你，好爱你，真让人羡慕啊！”

“可彤，你怎么了？”

“就算你谁都不喜欢，但也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吧？跟谁都那么好那么暧昧的，我真应该跟你学习呢。”

“可彤！”

乔可彤却转身走了。

向梓桑很是无奈，对颜西焱一脸歉意：“抱歉，可彤最近心情不太好。”

颜西焱微笑：“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上车后，向梓桑请求：“西焱，我想回莲依花园看看。”莲依花园是她回住所的必经之路，相当于颜西焱送她后还要往回走，她早就拒绝他的接送，但颜西焱总说顺路。她已经在看车了，用不了多久，就不必需要麻烦他。只是搬走的这些日子，她没有再回过一次莲依花园，那个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想去看望——易彬？”

她没否认：“嗯，我想见见他。”

“你们最近没见面吗？”

“前两天他去过我那里。”

“所以你还是打算专门去看望他？”

向梓桑揉着眉心：“西焱，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最近刑侦队的人都没来店里，包括顾依依，就连田螺鸭脚煲微信群也好些天没动静，所有人的热情，似乎全被这没完没了的夏雨给浇灭了。

“关于易彬吗？”

“是。”她点头，又摇头，“是关于我们所有人。”

“你会扑空的，我最近没见那屋子亮灯。”

“去看看吧。”

“为了让你安心，我会送你过去。”

“谢谢你。”向梓桑说：“也可能会碰上依依，对了，你跟依依最近——”

“谢天谢地，她这些天没来烦我。”

向梓桑笑，“依依有点爱闹，但是人很好的，而且她很喜欢你。”

“我怎么听到了家长似的嘱托？”颜西焱莞尔：“放心吧，她是安姨的女儿，我会把她当妹妹，只要她别太过分。”

此时，刑侦大队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做交通事故案的收尾工作，以为总算可以舒一口气，可哪知，从昨夜起，医院太平间接二连三发生尸体失踪案，其中就包括交通案的两具无名尸。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诡谲的气息，甚至范小智不知从哪打听到小道秘密，说军队正悄悄往边防增员驻扎，海陆空都有。

易彬哑着嗓子主持会议，听取在坐所有人的工作汇报后，他进行工作部署，一拨人调查寻找丢失的尸体；一拨人继续追查连云驰案、成礼案以及交通事故案背后的催眠者。他隐隐感觉，这些案件中，至少有两个人，而两人之间，处于对立面。

会议即将结束时，下城区派出所来电，说有村民在顾沙村及何家村交界的沙坡竹林发现几具尸体，远远不止医院丢失的那四具。

事态严重，易彬当机立断，调派大部分人力过去，虽然被单萱和漆宇宁极力阻止，但他还是随便吞了几粒感冒药，一同前往。

同一个夜，顾依依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和光然。信息简短，只有五个字：大阿公走了。

当晚，刑侦队连同城区派出所的干警，在沙坡竹林搭帐篷，一共搜寻出8具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死状各异。

沙坡竹林很大，就算有超强灯光，照明范围毕竟有限，再加上这里到处是沙坑，又接连下了许久的暴雨，未知危险太多，所以易彬打算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再进行地毯式搜查。

搜查暂告段落，但技术科和法检室的工作人员却在持续忙碌中。

法检工作自然以单萱为首。拍照、尸表检查、提取可疑物质，大部分的尸体已经腐败甚至白骨化，死因鉴定还需进行解剖后才能得出准确结果。

林寅才从业三年，何曾见过此等场面，面对这大长排的尸体，想象尸体背后的骇人遭遇，他头皮发麻，冷汗直冒，竟不知从何下手。

“林寅，腋下这个伤口需要提取组织做病理切片镜检，试管给我，这里要做尸体□□生化成分分析，林寅？林寅！”单萱侧面一看，大男孩还在傻站着。

林寅当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把试管递给他，自己也拿起一块切片开始工作。

此时林寅心中除了发憷，更多的是对单萱的沉着冷静和高超专业的敬佩。

单萱笑侃他：“被吓到了？”

林寅不好意思答：“有点。萱姐，你真厉害，临危不惧的。”

单萱笑，“习惯了。”

看到林寅眼中疑惑，她说道：“知道美国田纳西州的尸体农场吗？我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年，每天都在跟各式各样的尸体打交道。”

林寅发出惊叹：“好希望也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你打算去深造，我可以当你的推荐人。”

此刻单萱额头薄汗密渗，神经高度紧张，但她不觉得累，因为她检查得越细微越精确，就能减轻易彬的工作。

在检查最后一具女性尸体时，她反反复复查看，眉宇越锁越紧。

做完所有的初步尸检，已经快凌晨五点，她揉着酸痛的颈脖，走出帐篷。

有微光透进来，黎明已破晓，看来今天不会下雨，也算为地毯式搜查助力。

她四下张望，没看到易彬，于是往外走。偶有同事经过跟她招呼，她未沿着出口去，而是走进一个岔路小径，渐行渐远。

她心里有一些想法，想要告诉易彬；在此之前，她将所有的尸检过程在心里回顾一遍，希望能组成一个逻辑体。

但毕竟熬了夜，精神稍显不济，她双手揉着太阳穴，希望得到缓解，却在合眸前，感觉眼前有一团黑影快速掠过，职业的本能让她顿生警觉，当即追上去。

可没追多久，她脚下一空，扑腾下坠，与此同时，耳边是易彬的惊急叫唤：“小萱！”易彬只抓到她的手，可来不及使劲，他自己也脚下一滑，与单萱一同跌落。

沙坑不深，但积了水。二人都弄得一身狼狈。坑底很黑，好在易彬带了手机，打开手机电筒，相视一眼，几乎成泥巴人，两人都笑了。

易彬拨号，但无信号。

他朝坑口喊几声，安慰单萱：“他们很快会过来。”

单萱摇头一笑，她并不担心。她道出自己的想法：“8具尸体全部完成了初步的尸表检查工作，虽然还没有解剖，确定具体死因，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些尸体，很像是有人在做实验。”

易彬看着她。

“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体实验，去美国那两年，我有一半的时间在田纳西州的尸体农场实习。实习期间，我们会根据教授的要求给各类尸体施与不同的器具伤，然后隔上一段时间再去看尸体伤口的变化。检查时我发现，每具尸体身上都出现多种器具伤，这些伤大部分都是死后造成，且不在同一时期，所以我才会产生怀疑。”

易彬多方面思考：“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的虐尸行为？”

单萱摇头，“一开始我也如此怀疑，但是刚刚一路走来，我否定了这个猜测。”

“你现在的结论——”

“我感觉，有人，想把这里变成一座尸体农场，中国的尸体农场。对了！我方才就是看到有个黑影闪过，所以才追来，可不小心掉落，还连累你。”

“没事。”易彬笑笑，“等到天亮，除了对竹林做地毯式搜查，我们还会对附近的村庄进行盘查。”

“我也感觉到，凶手就在附近，并且，可能不止一人。”

“别担心——”没说完，易彬接连打喷嚏，跟着又是猛烈咳嗽。

单萱往口袋一摸，摸到一根手帕，递给他。

易彬摇头拒绝了。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易彬这两天的状态很不对劲，整个人十分消沉，虽是在病中，但她感觉得到，这份消沉，不是来自生理上的不适。

易彬微微一笑，“挺好的，别担心。”

“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你也要拒绝我吗？”单萱苦笑，“向梓桑呢？最近都没有见到她，这次的案子，你打算——”话被呼唤声打断，同事们找了过来。

“这里暂时还不必麻烦她。”易彬将手机倒握手中，站起来，伸手拉她。

单萱欲起身，却突然不动了，视线停留在一个方向。

那是刚刚手机电筒的阴影区，就在易彬的左后方。

易彬顺着看过去，看到了三具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