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1 / 2)
向梓桑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窗外的夜幕,幢幢山影,点点灯火,静谧而美好的一个夏夜。这是颜西焱的办公室,他还在开会,是临时紧急会议,听说是工程项目出了严重问题。
她站了很久,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如同窗外的夜色,心中只余一片廓静。
颜西焱知道她在等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落实事故解决方案,结束会议。看时间已经十点过半,心想可以与她一起吃宵夜。
回到办公室,灯没有开全,有点昏暗,他对落地窗前的单薄身影报以歉意:“抱歉,让你等久了。”
他面含浅笑,款款走向她,却在向梓桑转身那刻,愕住了。
眼前的向梓桑,剪了利落短发,黑T恤,迷彩裤,微尖的圆脸,大大的眼,是他无比熟悉的模样,曾经遗忘的模样。
向梓桑看着他,朝他微笑:“Fred。”
“你——”他不知怎么哽咽起来,恍惚的瞬间,他竟生出一种错觉,兰柠回来了。她就是兰柠。
他快步走向她,眼底泛泪光,声音是颤抖的,他笑着:“怎么突然剪了头发,穿成这样?”
“Fred。”向梓桑抬手抚摸他的脸,一瞬不瞬凝视他:“好久不见。”
颜西焱无法自制,泪水流下来,他努力笑着:“是,好久不见。”至上次分别,这是第三天了。
她拉起他还带包扎的手:“伤好点了吗?”
“打了血清素,没事了,这两天我都尽量按时换药。”
“你没事就好。”
“梓桑,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个人,像他认识的兰柠,却又不是那个兰柠。
“颜西焱,你离开这里吧,至少这段时间,不要留在百城。”
“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跟易彬,已经确定关系,我们准备结婚了。所以,你离开吧。”
颜西焱一怔,退开两步,“你这副模样来见我,却跟我说这些话,向梓桑,你对我,真残忍。”
“Fred,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不!你能为我做的,还有很多很多。”他狠狠抱住她:“梓桑,求求你,不要嫁给他,不要嫁给他!”就算不是他,也不要是任何人。
“西焱,我对你,从没改变过我的心意,我们,一直是朋友。”
“朋友?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太残忍!”这个女人不爱他,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兰柠,他岂会不明白呢?可是他爱她,他爱她啊!
“Fred,没有兰柠,没有向梓桑,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生不如死的活着吗?这就是你能为我做的吗?”
“不,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活着。”
他松开手,泪容是嘲笑:“如果你真的怕我痛苦、难过,就不要再说这些,不要再以这副模样来见我。”
向梓桑往前一步,凝望他眼睛:“颜西焱——”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向梓桑,不要对我催眠!”
“好。”她轻轻抱住他,吻落在他脸颊:“颜西焱,你一定要好好的,开心的活着,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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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欣应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是向梓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进来吧。”
向梓桑没坐:“为什么童清如的房间有你的气味?”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了,一直以为只跟何欢的事有关,可——
何欣把递水过来:“我昨晚见过她。”
“她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有。”
“你知道凶手是谁?”
“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稍等。”何欣进了卧室,取来一个小盒子,“上次小欢的事我很抱歉,这是神经修复药,对你的病症会有帮助。”
“我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药物了。”
“留着吧。”何欣放到她手中,“以后,好好留在易彬身边。”
“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何欣看着她。
“我知道,他的代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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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欣在客厅坐了好一会,直到钟声响起,门铃声接踵而来,她方回过神,已经凌晨了。
她不以为是向梓桑折回找她,特意在猫眼看了一眼,看清来人,她顿了顿,直接打开。
易彬站在她面前:“何欣,我们怀疑你与去年5.11血案、成礼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何欣纹丝不动:“易警官,你们的怀疑有证据吗?”
“5.11血案第一嫌疑人韦昌华的个人遗物口红成分的化验结果显示,里面添加的药物与何欢用在梓桑身上的是同一种。而你说过,那是你们森田社最新研制的药品,尚未投入市场,所以,别的人不可能拥有。”
韩俊余走后,易彬将所有案子连起来,欲找出遗漏点,于是想到韦昌华执刑前非要寄给他的遗物。他当时不以为意,以为只是韦昌华的一份执念,他找来快递盒,查看物品时,蓦地想起这些个人物品当时未做成分检测,尤其是韦昌华最爱的口红,于是让大刘连夜加急分析,果然——
何欣笑了:“仅仅如此吗?”
“成礼被催眠自杀、康时被枪杀时,你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是杀死麦克、约斯和科尔顿三人的真凶。”
“所以,易警官今天是非带走我不可了?”
“何女士,目前只是需要你协助调查,这是脚踏在这片国土上的每个人的义务。”
“我可以跟你走一趟,只是易警官,你现在把精力花在我身上,并非明智之举。”
“何女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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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
炽亮灯光白晃晃,让人眼睛很不舒服,何欣毫无在意,拒绝侯文虎递来的水,只看易彬:“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从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就怀疑你。把你从蒋峰手中解救下来,离开时你称呼阿虎‘侯警官’,可至始至终,除了我,宇宁和他都没有介绍过自己的姓氏。”
她却笑了:“易彬,你做得很好。”
“麦克、约斯和科尔顿三人,是12年前参与西南矿产研究所失窃案的重犯。何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须知道,不论活着的还是死了的,没有真正的无辜者。”何欣直视他,“易彬,做你想做的。但我给你两点建议,要么放我走,要么现在就把我铐起来,就像这个国家当初对我一样。”
韩俊余如旋风而至,拍打审讯室的门:“易彬,我要求你现在立刻放了何欣!”
侯文虎欲出门赶人,易彬制止,他看着何欣:“何女士,就算没有真正的无辜者,你也没有自行裁决他们的权力。”
“易彬,开门!”
易彬走出去,关上门。韩俊余怒目相对:“易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把何欣关起来,会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易彬肃容:“你们的计划是什么?用一个杀手找出凶手吗?”
“凶手?你以为我们面对的敌人,只是犯下几桩杀人案的凶犯吗?”韩俊余真怒了,“那些人,无所不及,无孔不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颠覆整个中国!”
易彬迎视他:“所以何欣所做的一切,都是国家的安排?”
“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可允许范围内。”
“韩融,我不相信我忠于的祖国,只能依靠罪恶的方式来解决敌人!”
“易彬,或许你不接受不理解,我能说的是,任何一个国家维护想要的和平,都需要一把利剑,一把只能藏在黑暗中的,在某些时候必须沾染血腥和暴力的利剑。”韩俊余平息怒火,“也许有时候偶尔会超出我们的预期,但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只用道德和法律评判。我们也期待着有一天,不再用这样的方式、手段,让所有的一切都能真正的活在阳光下。可是现在,我们需要何欣,她不能被你这么关起来!”
“韩融,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的祖国,现在在利用一个杀手,只能利用一个杀手来解决危险。”
“利用?易彬,你以为,以她的能力,她会让我们抓到吗?就算当时我们已经派出了最精锐的特工!你以为,这是我们还有其他更好办法之外的选择吗?她跟这个国家的合作,从她的父亲森田宏去世开始,她表明了立场,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双方机会?易彬,无论做什么,她至始至终,都把你考虑在首要位置。我话已至此,现在我是你的上级,我有权要求你立刻放人,接下来,一切按照我们昨天的计划进行。”
易彬不动。
“易彬,开门!”
“韩融,希望你能对你今天所做的决定负责。”
易彬把门打开,示意侯文虎放人。
侯文虎愣了愣,打开审讯椅上的铁枷。
何欣起身,没有立即走掉,而是将之前侯文虎倒的水一饮而尽,递给他,笑意浅淡:“有劳侯警官。”
走出大门,与易彬错身时,她停顿,轻声说道:“易彬,你有一位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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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梓桑出门时,正好遇到一个男人走出电梯。
她惊愕:“秦大哥?”面容憔悴,胡渣密布的人,正是秦天。
秦天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她想到解剖台上的童清如,满心悲痛:“秦大哥,清如姐她——”
“我去看过她了,谢谢你。”
向梓桑一时难言,看着他取出钥匙打开一直紧闭的房门,秦天解释:“这里我不常住,我刚去疗养院收拾了清如的物品,打算放在这里,以后可能要烦劳你帮忙看管。”他居然将钥匙递过来:“谢谢你,一直陪着清如。”
她看着秦天进门、关门,再低头看手中的钥匙,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有些故事,将要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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