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4(2 / 2)
何欣大喊:“向梓桑,带孩子走!”她扑向和光然,只抓到一个虚影。她扫视全屋,发现整个房间被切割成无数块,但每个切割面都是一个空间,大小与正常屋子相同,摆设也一模一样,耳边只有哗哗流水声。她朝几个面射击,全部落空。
“这个世界的45,没见过这样的把戏吧?”嘲讽的笑从无数个切割面传来,何欣只闻一声嗖,一颗子弹没入她腿间,她痛吟,蹲下来。
向梓桑没听到声响,将孩子放进一个长型胶质玻璃器皿,她爬出来,看到了相同的景象,当即喊道:“何欣!这是虚拟镜像空间!朝你的3点钟、8点钟、11点钟方向开枪!”
何欣反应飞快,举起枪往她说的方位射击,果然,镜像空间一个个消失了,却看到和光然已掠至向梓桑身侧,她快速按下腕表,原本在粘在和光然身上的微光顿时起火。
和光然彻底被激怒,拍掉火星,朝她连续射击。何欣躲避,此时水位已涨到腿间,她喊:“向梓桑,快走!”她滚向墙壁,试图关掉阀口,和光然乘机一枪击中她的腹部,迅速欺近,手背的刀划向她颈部,声音嗜血狠厉:“45,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你永世不得超生!”
何欣嗤笑:“我永世不得超生,你正是我们的陪葬品!”她抓住和光然握枪的手,枪口碰到腕表,轰一声,巨大的火光从两人之间炸开,引得水波大震荡,流灌速度更加迅猛强烈。
向梓桑抱着玻璃器皿往外跑,却被突来的爆炸冲击到墙壁上,彻底晕倒前,她用尽余力将盒子往上一举,整个人一软,完全没入水中。
大刘带人找到易彬的时候,他已清醒,要回到地下。他知道何欣骗了他,将他带出洞口,却只身去救人!
大刘只好跟上,才进第一个洞口,范小智打来电话,说百江竹林附近的百江流域异常,有爆炸声传出,还出现巨大漩涡。
易彬心神一凛,折身出洞,朝江边狂奔。
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穿上装备,往旋涡跳下去,半个小时后,他找到沉于最深处,已经没有气息的向梓桑,他抱紧她,恸心痛哭。
范小智看着被送上救护车的向梓桑,一把拳狠狠捶在地上,韩俊余走过来,痛心安慰:“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找到孩子。”他已经让人在江边和洞里做地毯式搜查。
范小智攥紧拳头,椎心泣血:“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回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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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可彤取了药,没有离开,也不吃药堂提供的免费汤食,而是独自转向药堂后的竹林。
今天她早早到店,等半天没等到一个人,打给明纪扬,是任曦露接的电话,说两人正跟于筱祝去找蒋黎,一听到这个名字她顿时没好气。干脆关上店门,来知微堂看病。
竹林尸案她早听说了,也知向梓桑最近常常不见人是去协助破案,可她不关心,丝毫不过问。
她的不良情绪持续太长时间了,以致身体出现状况,巫医师说放宽心就是最好的良药,道理她都明白,也想改变,却不知如何才能走出来。
不知不觉来到河边。太阳落山了,她掏出手机,才想起因为负气,早上关机了,再开,居然开不了。
她心一恼,将手机狠狠丢出去!
走了几步,还是觉得心疼,于是跑过去找。
结果手机没找着,却被躲在灌木丛中,一个蓬头垢面,光着上半身的乞丐吓一大跳。
她怒火丛生,手机也不捡了,拾起地上的长竹竿,气急败坏朝乞丐身上打:“滚!滚!连你也来吓我!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
乞丐吓得跑到一旁,浑身哆嗦看着她。
乔可彤这才注意乞丐手上拿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塘角鱼,她吼:“还不快滚!”
乞丐拼命摇头,举着鱼指向灌木丛,语无伦次:“哭哭,吃肉肉,香香肉肉。”
她眉头一皱,拨开灌木丛。
居然是一个婴儿!婴儿躺在一个透明器皿里,身上盖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嘴巴还在动,冒着气泡,但双目紧闭,奄奄一息。
她大惊,丢开竹竿,把孩子抱起来。
乞丐跑过来,举起手中的鱼:“哭哭,吃肉肉,香香肉肉。”
“还吃什么!孩子快没气了!”乔可彤急得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巫医师!”她抱着孩子拼命往药堂跑:“巫医师!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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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生确认孩子没生命危险,但要在保温箱待上一段时间时,范小智和田玥相拥痛哭,田玥几乎跪在乔可彤面前,拉着她的手臂磕头。
乔可彤当之有愧,扶起她:“我没做什么,其实你们应该感谢巫医师,还有那个疯乞丐,是他把孩子从地下洞捞起来的。”
范小智含着泪:“我们一定会当面感谢他和巫医师,谢谢你可彤,真的谢谢你。”
乔可彤摇头,她忍不住想哭。她突然间觉得,在生死和情谊面前,她那些小情小绪,太微不足道了,她真的太分了。她问:“梓桑姐她——她还好吗?”
范小智摇头:“还在抢救,易队在守着她。”
易彬还在等,整整一天一夜,向梓桑终于从手术室转到ICU。她出现多器官衰竭,尚余微弱生命体征,医生表示就算不死,也可能永远这样昏迷不醒了,他们束手无策。
向梓妙在收到消息后就赶到医院,她想骂易彬,看到他的样子,却骂不出口。
易彬递给她一个文件:“我在她衣柜底层看到这两份4年前的体检报告。有一份复印件,是你的,一切正常;这是她的。”写着向梓桑名字的报告书,基因检查结果:Alport综合征。“我想,正是因为这份体检结果,这些年她才拒绝了很多东西,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
向梓妙攥着检查报告,忆起那时候妹妹拿着报告,高兴得像个孩子抱住她,说她们两人的基因检查都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她再也忍不住,泪水纵流,泣不成声:“我从来不是个好姐姐,我不配做一个姐姐。”
同样守在手术室门外的,还有颜西焱,他丝毫不理会这一方的动静,视线只停在手术室方向,久久不动。
向梓桑送进ICU的第二天,易彬提交了辞职报告。
面对陈志荣的挽留,他轻声说:“陈叔,我只想更好的照顾她。”
陈志荣轻拍他肩,从抽屉取出一封信函:“我同意你无期限停职,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吧。这是警校的聘用信,他们想聘请你为训练教官,可以明年2月份开学报到。你认真想想,不论是什么决定,陈叔都尊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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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萱的伤不重,在医院住了一晚,看过田玥和孩子、顾依依以及向梓桑,她只身回到家中。
没多久,韩俊余来了,买了菜,在厨房忙活起来。
很快做好两菜一汤,单萱简单吃几口,说累了,要休息。
韩俊余将她扶到床上,给她换药,“2016年10月9日傍晚,在纳西斯州大烟山国家公园的一条小溪发现一具男尸,五名法医专业的实习生在导师的带领下,负责现场尸检。四名白人黑人实习生一致认为凶器是刀片,而且极可能男人刮胡须用的薄刀片,只有一个亚裔女实习生在翻看尸体后,坚定的说凶器是一张厚度不低于0.1毫米的硬纸片,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当时我就想,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要会一会这位女法医,问一问她当时的心情。”
单萱看着他,不说话。
韩俊余笑:“你一定认不出我是谁,我当时戴着人.皮.面.具,胡须满腮,邋遢得很。”
单萱一脸平静:“韩俊余,我怀孕了。”
韩俊余顿住,收拾药箱的手微颤,他笑着:“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接受。”
“我想生下他。”
“单萱——”
“你随意。”她拉起被子,要躺下。
韩俊余一把抱住她,心情和身体是喜悦到极致的滚烫、震动:“萱儿,我对你,怎么可能随意!谢谢你——”
“他是我的孩子。”
“萱儿,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抱紧她,吻落在她发间:“等你好些,我们回林都,家里那边有什么习俗和禁忌,你一定要提醒我,你不需要操心,一切都交给我。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或者,你喜欢旅行——”
“我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你是我唯一珍爱的女人。”
“你看着办吧。”
“好。”他扶她躺下,温柔而小心翼翼请求:“我能摸摸孩子吗?”
单萱顿了顿,轻轻点头。
男人温柔温热的吻,隔着薄薄衣物,落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她心头轻颤,闭上眼。
什么是爱情呢?她不知道,可是这一刻,乃至此后,如果将自己全交由这个男人,她并没有那么排斥,甚至是愿意的,也许这对她而言,就是所能得到的最好了。
愿意,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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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俊余来到医院。
“所有的地方都搜了三遍,没有找到她与和光然的尸体。”
“她真的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很久之前,她在自己的身体里装了微型炸弹。但我希望她还活着,摆脱了我,摆脱一切血腥过往,平平静静度过下半生。”韩俊余望着眼前的山脉,它们是沉默的,也许只有它们知道她的去向。“起初我跟你一样,无法接受上级的决定,我们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国家,却要依靠如此血腥、见不得光的方式解决敌人,可我后来发现,她做的那些事情,不一定都是错的。这两年合作期间,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盟友。”
“她选择跟我们合作,我想一切源于你。我也一直好奇她为何单单对你不一样,于是叫人秘密调查了。想听她的故事吗?”
易彬点头。
“31年前,一位叫顾愔的女医生拖着近八个月的身孕,跟着一个傻子来到何家村。傻子叫何德业,生病的是他唯一的胞兄何德元,何德元是顾医生曾经医治过的病人。何德元双腿坏疽,无钱医治,不肯去医院,顾医生劝不住,只好暂时留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何德元不仅腿坏了,性情早已大变。在何家村的第三天,何德元病情恶化,顾医生坚决要送他去医院,可何德元突然癫狂发作,要吃人,不仅残忍杀害已怀身孕的第二任妻子,还要杀掉唯一的女儿。顾医生为了救孩子,从山上滚落,那时百城已经接连数日暴雨,神泉山多处发生泥石流。当丈夫带着警察找到顾医生时,她已经奄奄一息,而她付出生命保护的小女孩却不见了。
暴雨结束后,人们在沙神江发现一具泡得肿烂的女童尸体,所有人都认定那就是何德元的女儿,将她与父母简单安葬了。可就在那段时期,一个叫森田宏的日本企业家出现在百城,半个月后,他原本病重住院的女儿森田欣爱以健康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沉默不言,森田宏解释,是病因导致,孩子会好起来。
果然,一年后,女孩如常。女儿17那年,森田宏将代号45的杀手身份传给她。一直到女儿31岁那年,森田宏病逝,一名叫何欣的日本女企业家再次来到百城,带走何家村的何一娜,并记住了一个警察的名字:易彬。我想这个名字,在她心底已经埋藏了二十多年,是来自那名叫顾愔的女医生。再后来,她故意让我们抓到,开始了她所认为的‘交易’。故事并不奇特也不美好,但这就是她的一生,无法向世人公开的一生。”
“她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何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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