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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染轻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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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问:“那对以后,你是怎么想的?”

黑衣人:“在这山上做大王,小姐是压寨夫人。”

小姐问:“那如果我以后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黑衣人:“以后小姐身边一百米内,不会有男人,除了我。”

小姐问:“如果我以后喜欢上了女人,你会怎么办?”

黑衣人:“还可以这样?以后小姐身边一百米,男女通通都不许有。”

小姐问:“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的吗?那我身边都没人了,谁来照顾我?”

黑衣人:“打扫,做饭,洗衣服,找人教我,都我来做。”

小姐问:“如果你以后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

黑衣人:“没这可能,如果真有那天,我会把命还给小姐。”

黑衣人:“之前小姐不理我到底是为了甚么?”

小姐说:“你不会不知道我要嫁给别人吧,大家都知道,所以你肯定也知道,但是你知道了还不带我走,我就生气了。”

黑衣人:“如果最后我也没去抢亲,你嫁给了别人以后要怎么办?”

小姐说:“那也很简单啊,做有钱人家的夫人,天天吃饭睡觉买衣服。

黑衣人一脸阴郁的踢了下被子,然后两具赤裸的的身体就露了出来。

别看我生前是青楼红牌,可是死后记忆被洗了个干净,是以对这事就是不明不白的难以面对,我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脸孔腾地一下红到脖颈根儿,很自然就往楚江王的身后躲了一下:“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楚江王往我身前挡了挡,轻声笑道:“卑职都说了是非礼勿视。”

察查司见怪不怪:“第一个生魂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进行下一个任务。”

楚江王道:“察查司大人,卑职可否问一下,这生魂是因何而死?”

察查司在死簿上翻了翻随口道:“一年后会因为难产而死。”

然后我眼前的场景迅速一换,换到了一条青石板铺就的狭窄街道上。

满树梨花开,清风徐徐的吹过,簌簌的梨花声将小城的街道铺满。

他随他的娘亲归省回娘家,在鸟语花香古木葱茏的庭院中,看到了她。

他的表妹着一袭青衣,站在一树盛放的梨花树下,轻盈浅笑。

他的表妹如同一朵洁白的梨花,纤尘不染清新脱俗,他情不自禁对她微笑。

因为她,他爱上了梨花的洁雅,爱上了梨花琼葩堆雪,玉容烂漫。

回家后,他对他的娘亲说,若替我选妻,非表妹不娶。

所幸,他的娘亲也甚是欢喜他的表妹,就拿了主意为他和表妹定了亲。

正月里的一天,是他和表妹成亲的好日子,他为她揭开盖头,俩人互相注视嫣然一笑,从此揭开幸福的华衣。

他读书写字,她为他研墨裁字,他亭前赏月,她为他烹炉煮茶,他收集残缺不全的书,她仔细分门别类,汇集装订成套,他将破损的字画挑出来码在一处,她找旧纸装裱粘补成完整的画幅,破缺的地方,请人补全并卷好。

他们一刻不得相离,在廊院相遇、路途碰面,总是握手相问:“去哪儿?”

爱意缠绵,心心念念。

他镌刻了两枚图章,上书“愿三生三世结发为夫妻”的字样,阳文的那枚他拿了,阴文的另一枚塞给了她,做为日后书信往来题签之用。

他与她十指交错,在明月前立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油菜花黄了的时候,他与朋友相约,一同到南园去赏景,苦于没有酒家喝点小酒,于是带着饭盒去,一群文人雅士对着油菜花喝冷酒,又觉兴趣索然。

有的提议就近找个酒家先去喝酒,喝痛快了再去赏花也不迟。

有的提议赏花回来再喝,却到底比不上对花痛饮的惬意。

她莞尔一笑说,明日大家只管各出酒钱就行了,我自会担着炉火来。

翌日,她提前备好下酒菜的原料,以一百文的价格,雇了市场上卖馄饨的担子,带着七七八八的砂罐,用钢叉穿在罐耳上,拿开锅,把砂罐悬在炉子上,加点柴火煮茶热酒,众人瞧见了均表叹服。

他与她,漫步在田间的泥泞小道,蜂飞蝶舞,不饮自醉。

七夕,她在院中摆设了香烛瓜果,一同祭拜织女星。

月影轻移,河中波光粼粼,他和她手摇纨扇,并坐于临水窗边,同望天际流云,共拥一轮朗月,隔岸荧光忽明忽现,星星点点,他美目多情,她轻颦浅笑,他提笔蘸墨,她为他用素净的纱娟拭去额前的汗珠。

他们琴瑟相合,执手相看,过着平凡的布衣生活,却从未曾想过,人生的路不是你想怎么走就可以怎么走,也不是你想走多远就能走多远。

他们无从猜到自己人生的结局,而过程,又令他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仲秋她赏月归来大病一场,继而染上吐血的毛病,人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他心疼她,继而便更加卖力的,为她请郎中诊病喝汤药。

没过多久,家中已是入不敷出债台高筑,他无法,夜夜暗自垂泪。

日日如此,直到来年梨花开,她瞧在眼里急在心上,心尖上直冒火。

听说有人想请绣娘绣一部《心经》,她想,刺绣这等事原就是她的长项。

而且绣经本可以消灾祈福,况且那人又是出了不菲的绣价,于是应了。

他出门去替人抄经誊写文书,她就伏在一树梨花开的树下绣心经。

一树梨枝下,风烟俱净,有嫣然的笑,还有少年时的相逢悲叹。

仅用了十日,她便将那经文绣成了裱起来,只是人却愈发虚弱不堪。

深秋的早晨,他出门做差事,她在窗边静静守望,却没等到他的身影。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跑进门,跌坐在地上悲伤大恸,嘴巴中喃喃的反复念叨:“你若离去,今生不如不遇。”

却见阴风阵阵,平地起了浓雾,浓雾一散,一袭高帽黑衣的黑无常便在空气中现了形,帽子上天下太平的几个大字抖了几抖,鞠躬道:“神荼大人多有叨扰,下官这里新收了几份钟馗大人呈上来的文书,说是急等大人的批示,正巧阳间有个生魂需要一同拘回去的,下官就擅自做了主张,将那文书一并带了上来,还望大人体恤下情。”

听说只是顺道来的,并没有带了酆都大帝最新的口谕,我稍微安了心。

在七月半马上要来,手边公务一大堆的关键时候,可经不起任何变动了。

黑无常把七八份文书递给我,就兀自过去套那生魂的三魂七魄。

带着磷火的黑色锁链,径直套上她脆弱的躯体,一拉之下那魂魄就被拖拽出来一大半,再一拉,那生魂直接被拖得离了躯体,变成一缕飘忽不定的灰色游魂。

我飞快打量了几眼手中的文书,三份楚江王的案子,三份卞城王的案子,两份转轮王的案子,钟馗大人复查了一遍都没问题,批注上也没有问题,现如今就是急等我的批示,批示完了好即刻决定生魂们的去处。

我掏出袖袋里的章子挨份盖了,又借了黑无常的毛笔,签下自己的大名。

然后看着黑无常收好文书,把那茫然无助哭哭啼啼的生魂给套走,才回神。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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