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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夙夜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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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周郎一脸怅惘的样子也道:“应该不是甚么道行高深的狐妖,妖气不大,而且化形也不好,不过是在人前,施了个障眼的法术。”

察查司又道:“七月半果然是阴阳两界混乱非常,人的阳气和与生俱来的三味真火,这个时段里最低,被鬼杀,被俯身,被妖魔吸了阳魄,那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妖也最喜欢在这一时段里引人上钩,诸如办个鬼嫁之类的事情。”

我点点头:“察查司大人,妖界的事情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有瞧见吧,万一咱们插手了,回头把死簿上拘生魂的时间给弄乱了,大帝若是追查下来,咱们不得跟着一同连坐啊?”

察查司叹了两声道:“哎,死簿,都是台面上做出来好看的东西,除了酆都大帝,十殿王爷和鬼帝都有权利随时进行改动,不过是看有没有这个必要。”

我大为震惊:“不是说死簿这东西,是跟司命星君手中的命格簿子如出一辙,而且生死两不见,具有同等效力的吗?怎么这种东西也是可以乱来的吗?”

察查司古怪的瞧了我一眼:“不管甚么事,都有个可以幕后操作的便捷通道,神荼大人为官三载,不会连这个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清楚吧?”

我死前一直以为,阳间的贪赃枉法暗箱操作已经够雷人了,没成想死了三年以后才晓得,原来阴间的幕后黑手有权为大,也是一样可以再雷我一次。

这时楚江王突然抬起头,抿着淡色的薄唇,不动声色的瞥了察查司一眼。

他那眼神凌厉的很,完全没了素日里的温和无争,颇有些厉鬼再世的感觉。

我看着他暗黑阴鸷的眼睛,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摆子,鬼魅的感觉遍布全身。

但他那一瞥的时间委实是太短,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就已经没事鬼似的低下头,继续提着笔,自顾自沉浸在写文书的怡然自得中。

楚江王不再搭理我和察查司这一边的对话,察查司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楚江王曾经不友善的瞥了他一眼,而我则是一头雾水的,夹在他们两个鬼之间,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进退两难。

  那老翁带着周郎走进一间摆设华丽的内室道:“贵人请先稍息,小人去叫我的内人出来,拜见贵人。”

周郎在椅子上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那老翁便携了个妇人一同出来,向他施礼拜见,那妇人约有四十岁年纪,生得不算美但也不丑,走路生风。

那老翁道:“贵人,这是我的内人。”

他内人跟周郎福了几福,周郎也向她拱手还礼,小叙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顷刻间,整个城隍庙的院子里沾满了人,即便是在后楼,也能听到笙管鼓乐的震耳齐鸣,有个小厮跑上前来,对周郎道:“贵人,来了!”

那老翁闻言,急忙出门去迎接,周郎也下意识站起身来等候。

不一会儿,便有好多引路的纱灯,引导着新郎走进来。

那新郎大概有十七八岁,相貌俊雅,韶秀风姿,大红的喜服上龙腾飞翔。

那老翁让他先给周郎行了礼,又让他躬着身,给周郎敬了三杯酒。

就把周郎像婚礼主持人一样,推到了一众敲锣打鼓而来的人面前,说了祝福的酒词,紧接着翁婿二人又还了半主礼。

拜完即入席,长案上玉碗金杯,金银杯盏互相映衬。

年轻的丫鬟侍女盘着高髻,一个接一个,送来入眼繁复的佳肴美酒。

酒过三巡,那老翁便叫侍女去请小姐来,拜见贵人。

侍女应声而去,不多时俯身回来,与老翁耳语了几句。

老翁皱着眉头站起身,先同周郎寒暄了几句,转身掀开帏幔去催促。

  又过了片刻,在几个丫鬟仆妇的搀扶簇拥下,新娘子才走出来。

一时间席上环佩叮当声声入耳,兰麝馥桂的熏香四散飘逸。

新娘盘了个大圆髻,插一只插翡翠凤钗,明珠的耳坠在颊边摇晃。

容貌艳丽,姿容无双,红金交错的喜服,凤纹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老翁叫女儿向周郎行了见面礼,才安排她坐到她娘亲的身边。

新娘入席,新郎开心的,开怀畅饮了几杯,那老翁一开心,也命小厮取了金爵出来斟酒。

金爵奇大,雕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内容量也是奇大,能盛酒水数斗。

那老翁说,这金爵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统共仅存了八只。

金爵是他的祖爷爷,在做京官时,请了一位精巧的匠工监制的。

是祖祖辈辈家传下来的贵重物品,也是层层包裹珍藏已久的宝贝。

老翁说,他的祖爷爷有口训,婚丧嫁娶,加官进爵,方可动用金爵。

今日因为周郎这位贵人,大驾光临他女儿的婚礼,特地从竹箱中取出来。

  金爵的做工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精细无二,周郎私以为,这东西若是拿了给同学们做证,这城隍庙里究竟是不是当真有闹鬼闹妖之说,当然不言自明,于是两杯下肚之后,就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的装酒醉,偷偷袖了一个。

席上在座的各位都说:“贵人这是人逢喜事,多喝了两杯就醉了。”

后来还是新郎通情达理,说:“酒席已过,天色也不早了,自己还要入洞房陪娘子,要不就此散了吧,正巧贵人也疲了,何不就差人送贵人回府。”

于是在笙管鼓乐的悠然声中,人们纷纷离席走下楼去。

我因为呆坐在神像前无聊,于是就辞别了楚江王和察查司,跟着去瞧热闹。

随后老翁的内人,便吩咐丫鬟们收拾酒具,倾倒剩菜。

可是,左清点右清点,就是发现少了一只金爵,怎么找也找不到。

有丫鬟在私底下议论,这遗失的金爵,没准就是在醉卧的周郎手里。

那老翁听说了,急忙告诫丫鬟们不要随处乱讲,惟恐周郎听见。

第二日周郎酒醒起身,脂粉的芳香和浓郁的酒气,仍充满了整间屋子。

东方已经发白,周郎在床上懒懒的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袖中,金爵仍然还在里面,于是放心的睡去,预备今儿晚上同学们请他喝酒的时候,掏出来以正视听。

  第二日挨到天黑,同学们果然登门来访,要请周郎喝酒,并讲讲昨夜见闻。

周郎潦倒惯了的,喜不自胜的掏出金爵来,给大家一一赏看。

众人捧了这金贵东西,皆从手中过了一遍,均是惊叹不已,问其来历。

周郎身临其境,自然有话说,添油加醋的又把昨儿夜里的情形讲了一通。

大家都以为,这样贵重的东西,绝不是一个贫寒的读书人所能拥有的,于是便不假思索信了他的话。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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