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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原无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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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奉元城,一路往南,当天夜里就投宿在石府大院,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

听小禅说,这里当家的掌柜石老板,祖上是同南宫家的先人,拜过把子的。

到了他这一代,也算是与南宫墨同属一个辈分。

这里的规矩是,只接待有身份、有社会地位的富家子弟。

平民百姓,不管你是一夜爆发,还是得了横财,都绝无可能迈进这里的大门。

我和小禅住一间,宗震分到了逸尘的身边,莫涯照例是跟着南宫墨。

晚饭时候,宗震体内的花毒又发作了一回。

小禅也没有跟万香谷的人交过手,因此还是头一回近距离见识花毒的厉害。

不免气得浑身冒火,隔空又把尉迟嘉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骂了个遍。

宗震脆弱的体能,已经完全不能够再承受花毒带给他的摧残了。

几次因为窒息而晕厥过去,几次又被五石散的药力给硬生生的拉回来。

我和小禅来回趟的给他灌药,折腾到后半夜,他才慢慢睡下。

我和小禅的房间在三楼,逸尘和南宫墨都是在二楼。

整个三楼都被一个外出野游的富户人家给包了场,只空了这一间房。

据石老板说,本来这一间也是包出去了的。

不晓得是为了甚么,这一间房的客人临时又决定不出行了,这才空了一间。

当然,人虽然没有来,可房钱还是照旧付的。

所以,石老板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既能不开罪了南宫墨,又能赚两份房钱。

我们这一间的旁边,就住了这一家的奶妈和小少爷。

这一户人家姓罗,是做小本布匹生意的。

他家的老爷名叫罗经,年方四十岁,正是盛年。

只有一房正房夫人,膝下有一子,名叫罗权。

我既要揣摩三哥的心法,又要时刻关注宗震的病情,委实没有闲功夫,去听这些有的没的,婆婆妈妈的家务事。

这一些小道消息,都是小禅跟他们家的奶妈混在一起,听来说给我知道的。

他家的那小少爷倒是跟我比较投缘,一见面就要认我当哥哥。

晚饭时候,还特意叫他们家的佣人,给我送来了一份杏仁茶。

罗权比小禅还要小一岁,刚刚过完生辰,只有十五岁。

个子很高,样貌端正,很像十八九岁的少年。

性格开朗阳光,为人也很豪爽。

他跟我倒是很不见外,想到甚么就说甚么。

他说,跟他老爹出门,简直就是噩梦的开始。

本来在家里,他还能安安心心做他的孩子王,整日里有一群孩子跟在他身边。

自由自在的,想起甚么就做点甚么。

现在可好,不但要每日里面对他老爹教训他的一张臭脸,偶尔他娘亲还会叫奶妈安排点活计给他做做甚么的,委实是烦透了。

所以说,小少爷跟小爷的区别就在于,小少爷没有吃过苦头,总是把自个儿的本领看得太高,诸如罗权。

小爷呢,是已经吃过了不少苦头,晓得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因此就会收敛上许多,诸如南宫墨。

他们家带来的那些家丁打手,我在楼下见过,都是唬人的罢了。

假使他们家的小少爷当真闹出事情来,就凭他们,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多余添乱。

客栈里夜深人又静,一弯弦月高高挂在空中,树叶随风飘荡。

偶尔会有一两声夜莺清脆的鸣叫声,月光明亮,院子中不见一丝灯光。

一条黑影窜上客栈的院墙,沿着房脊在院墙上快速跑过一圈。

一拱手对着黑衣人道:“掌门,已经确认过了,薛公子确实是住在三楼东起的第五间房。随他同住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瞧着好像是不会武功。”

那黑衣人站在客栈黑沉沉的大门外,从鼻孔中深深的哼了一声道:“好像是不会武功?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叫你去确认,是为了待会动起手来确保万无一失,你没有弄清楚,待会万一有埋伏怎样是好?”

那人听了他掌门的话,道:“掌门,现在时辰还早,我再去确认一下,免得咱们落了下风。”

黑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再去,再去,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峨嵋派那些贱女人的下场,你们都是瞧见的,炎一大师已经放话出来了,这一回,只准成功不准失败!若是再失手,你们的下场,就只有……”

他比着自个儿的脖颈,划了个杀头的手势。

那人一颌首,轻飘飘的再次落进院子中,东张西望。

忽然一人提着一盏灯笼,从拐角处走过来,道:“你站在这里做甚么?老爷要茶呢,赶快去备茶。”

那着夜行人的男子没防备,与提着灯笼的姑娘撞了个正着。

那姑娘受了惊吓,啊的一声大叫起来:“石老板!不好了!有外人闯进来了!”

那男子一愣,四周亮起了许多火把,几十个家丁,拿枪持棍的将他团团围住。

我隔着门扇听到声音,轻轻捅破了窗户纸,凑过去瞧了一眼。

小禅端着烛台,轻轻吹熄了蜡烛,问我道:“薛姐姐,外面出了甚么事情啊?”

我朝她招了招手道:“打劫呢,你过来瞧瞧那人的样子。”

我觉得我可能是真的压抑了太长的时间,那劫匪受到惊吓之后,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让我觉得很好笑。

小禅趴在那窟窿上,头也不回的道:“呀,他们家老爷走出来了,那劫匪还很不服气的样子呢!哟,装备还挺齐全,烟幕弹呀!哎呀,还没有见过这样笨的劫匪呢,不就是个烟幕弹吗,有甚么好怕的,退回去做甚么呀!绑上头巾遮着口鼻不就冲过去了!真是笨啊!动手了,动手了!打他!”

我道:“我说,你光霸着窟窿眼看,有甚么用啊?还不下楼去跟你南宫哥哥汇报情况,问问他的意思啊?”

小禅一拍脑壳道:“呀,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呢!薛姐姐,你等我一下啊,我这就去楼下,等我啊!”

小禅一走,我干脆打开房门,凭栏观战。

那劫匪抽出随身的佩剑,环顾四周,一言不发。

一众家丁都被他手中的佩剑所吸引,纷纷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罗权他老爹拱了拱手道:“这位壮士,在下罗经,晋州人士,家中做些小本布匹生意,敢问这位壮士可是手头不方便,只要是在下能够帮的上的,在下愿尽绵薄之力,助壮士一起共渡难关,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那人尚未发话,便有另一拨家丁打开门窗,放出漆黑浓重的迷烟。

那人想也没想,只身冲进漆黑的迷烟中,双手左左右右乱抓了一通。

混乱中,只听一个少年的声音,高声大叫道:“爹,救我!”

看吧,我说甚么来着,小少爷就是还没有吃过苦头吧。

现如今是混战,你站的位置离劫匪那样近,不抓你抓谁。

浓重的迷烟渐渐散去,那劫匪拉着罗权一步踏出来。

罗权的脖颈上套了绳子,穿过胸口,从腋下绕到背后,打了一个结实的结。

双臂被反剪呈V型,绳子在左右臂上各缠绕了两圈。

又向下,将双手手背相对捆紧,剩下的绳子穿过脖子上的绳套。

用力一勒,罗权就被他整个的攥在了手心里。

罗老板见此情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这位壮士,有话好说,可千万不要伤及我的儿子呀!”

姑娘我委实是看不过眼,一个有两下子武功的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小少爷,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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