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诡异之夜(2 / 2)
“喂,还没好吗?”“快了,再等等!”“腿都麻了,你到底弄成什么样子了?”“反正很拉风就是了!”勾曜心想:我不会弄女性的头发,这谁说出来的幺蛾子?
走出幕布,众人笑的前仰后翻。“怎么回事?”雪茗看到勾曜头上冷汗直冒,嘴角微张,带有不好意思的微笑。
雪茗走到一处铜镜前。“这,这叫什么?”雪茗看着自己那如乱草一样的头发,顿时那种心花怒放。
“你,早说我自己来不就好了。”“你什么时候说过?”“哈哈算了吧,看我们的!”小卡过来微笑着说。“变!”乾的头上立马变成了一团麻花。“据说,这种头在这里很流行,叫什么七盘流云,无论是什么,反正我听说是褶子越多越见功夫,乾,你喜欢吗?”“还行吧?这由不得我选择吧?”雪茗和勾曜感觉自己被冷落在一边,像是两个持续发亮的电灯泡,风头全被他们抢了。
婚礼闹哄哄的结束之后,众人迎来了晚宴的时间。至于那些凶神恶煞们呢?因为下了结界,所以一个个的憋屈在角落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要眼神一动接着小卡回头一个放电,电流基本上一触即发,那些魔族便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站着,比人类还要规矩。感觉吧,就好像是一群等着被人捡回家的流浪猫一样,但忘了这些鬼之前可是从来杀人都不眨眼的魔族战士啊!每一个魔族的身上都有着数千条人命的血债,但在此刻,他们却被和平的气氛所笼罩着,但愿这片和平能够永久持续吧?
晚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比平时稍微丰盛一点,但值得说的是那些魔族占了两大桌,空出几个座没人敢座,因为大家可能都对魔族有偏见吧?
魔族的食物也让人无法理解,小卡不知从哪弄来了很多跟鸟笼一样的东西,据说里面放着的是动物的元神,至于从哪弄的已经不清楚。
魔族的宴席上没有吧唧吧唧的声响只有一群跟死了一样的东西在沉睡中用呼吸去品尝元神,这对魔族来说已经是盛宴了吗?卡斯特家的伙食质量可见是个什么档次啊!
再后来,桌子都收拾起来了,这时在人群中走出来一位面容俊秀有几分脱俗之气的年轻人,雪茗认出他便是那晚操琴的张进士。
“今日乃诸位之大喜之日,不知诸位可有兴趣对画吟诗?”“哦,这倒是新鲜啊!拿出来拿出来!”
张进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卷玉帛纸,打开之后一幅画展现在众人眼前:
“此图乃是小生宿山中野亭闲来所作,虽题诗但没有想好尾句,不知诸位可有何见教。”
用淡墨轻染散开的半轮山月,笼罩在浓墨重彩的金钩铁画所勾勒的峻峭山峰之上,山上寥寥数笔的小亭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别有一番脱俗之气,与眉清目秀的张进士有几分相似。
雨霁空山夕,寻幽入杳冥。云封千涧白,露濯万峰青。飞鸟依檐宿,流泉伏枕听。
“小生才卑学浅,特来求尾,不知众人可赏小生一幸。”“何必用赏这个字,你我可是朋友。”
“勾曜难道你有好句?”“当然,献丑了!”只见勾曜提笔便是:
朦胧空翠里,孤月自亭亭。
张进士目瞪口呆,在一旁啧啧做声:“果然是好句,幽人空山,过雨采苹,薄言情语,悠悠天钧。”“不,过奖了过奖了!”“没什么过的,大人您竟通晓自然之妙,可见功底一定越我之上!”“不敢当不敢当,您可是我们的大进士啊!”“勾曜你不也是王爷吗?”“是啊勾曜,你就认了吧,不要辜负张进士的一片好心啊!”
这就是所谓的,雅俗共赏吧?
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已经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而灾难却在一点一点的逼近,时间已近午夜,钟古提出要去看看今年的烟花,众人也就跟着一块去了。钟古,熊刃,勾曜,关雪茗,熊飞,张进士,还有小卡和乾,至于那些凶神恶煞们,跪求小卡解开诅咒之后,便四散而逃了。
“勾曜,你今天说的话,是真的吗?”“当然是!”“你日后,不会说这是玩笑吧?”“怎么会?”勾曜斩钉截铁。
“勾大人,您可是娶了一位好女人,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啊!”“张进士你成亲了吗?”“不,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也该去找我的真命之人了!”“祝你成功哦!”“多谢!”
“熊刃,能给我拿些酒来吗?咳咳,今天晚上一定很壮观,想想看,我们多少年没有这么一起聚在这里了呢?旧的朋友一个一个在我们身边离去,新人取而代之,时代的更迭啊,愈来愈快了,曾经,有一个圣人说过,唯有常变才是不变,当初我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可如今,我有时明白,有时又不明白,真不知道,明年,我们又会在哪里?”
“钟古,您行吗?您那样的身体?”“怎么不行,谢谢,确实是好酒!”钟古的声音愈来愈沙哑,咳嗽也逐渐的频繁起来,听起来像是有针毡在心里滚动一样,无心之人,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吧?
“一起喝酒的人,越来越少了,真不知道明年。。。”“我保证,明年,一定还要跟你坐在这里一起喝酒,一起吟诗,一起看烟花!”熊刃搂住了钟古脆弱的身板。
“我也是,但,我已经不喝酒了,为了女人!”“那,我也是!”雪茗把手一块放了上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加入!”张进士也说了相同的话。
“谢谢大家,真是谢谢大家,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才是。”“不用谢,如果一定要谢的话,那么就答应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我们共同的赤联,你都必须活着!因为你是我们的军师啊!”
砰,啪,砰砰,午夜的烟花终于在一贫如洗却群星璀璨的夜空中升起了。
“绿色,黄色,那个居然是紫色!”“是啊,好美,确实好美,哦咳咳,咳咳咳,又来了,抱歉。”“给你手绢!”“谢谢,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断气氛的。”“痛苦就说出来,不要这样强作欢颜,这样只会更加心酸!”“不痛苦,我很舒服,很舒服,有这样一帮朋友陪着我,我怎么能痛苦呢?”“那,我们就让你永远快乐下去!”“那真是太好了。”
转念一想,凡是咳血十分频繁,证明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医,在当时,患上肺炎死亡概率基本上是十有八九,而到了这一步,已经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坟墓了,也就是说,钟古,再也看不到明年的烟花了。
“阿雪,你怎么了?”勾曜看到雪茗脸上竟然滚着点点泪光,在烟花灿烂的光辉之下点点流淌。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烟花,很激动呢!”“那我以后要经常带你来看!”“好啊,明年,大明年,再过一个明年,我要一直来看!”“嗯,我也会一直陪着你!”“谁叫我们是夫妻了呢?”“是啊!”
砰的一声,天空中竟然放响了红色的烟花。
“快看,是红色的烟花!”
另一边,城外:
“这是攻城的命令,传令城西,用鹰啄瞎他们的眼睛,骑兵从北城进攻!步兵从南城洗劫居民区!大家给我上!”洪烈大人从北城进攻,太史令则带着一队人从南城进入,训鹰营的士兵听令放出鹰飞往城西,顿时城内寥寥的守军猝不及防,被打的落花流水,而大殿的二楼,这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人还在欣赏烟花。
“报,情况不妙!”“什么不妙?”“北城,北城!”“怎么了?”“失守了!商军进攻,商军进攻啊!”
“还有能打的人么?”“不知道,现在全乱套了,西城危在旦夕,我们唯有东门和南门了!”
“东门出去是鬼火山,地势不佳,就怕敌军从山那边堵塞路线,这样,熊刃,小卡,你们去东门找路,我们先从南门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阿雪,对不起。”“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而且已经习惯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无论如何,我也将陪在你的身边,我赌上作为男性的尊严和信誉为证!”
“我看你们谁想跑!”“太史令?”“怎么是你?”“今天,你们别想活着出去!”“你疯了吗?快给我让开!”“等等阿雪,情况有点不对!太史令,你怎么领着一帮商军?”“保宪,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我们可以回去慢慢说。”
“还说什么?现实,真相,不都摆在眼前了吗?太史令,你这个叛徒,对于这个时代,不需要叛徒,我将,替天行道,杀了你!”勾曜挥刀对太史令。
“风盾,保护我。”“啊!!!”勾曜被推出去好远。“你现在的力量,无法跟我打。”“勾曜,你怎么样?”“我没事。”“太史令?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只是一场误会啊!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站在商朝那一边?”
“太史大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你们给我闭嘴,之前我投降的时候答应过什么?”“不杀,无辜的人!”“他们就是无辜的,所以,我们应该放他们一条生路,阿雪,不,关雪茗小姐,还有勾曜,你们走吧,我不拦你们,众将士听令,收回你们的武器,等他们出了城我们再进攻!”“是,遵命!”
“为什么?”“我再说一遍没有为什么,你们,现在,趁着我没有反悔!快点离开这里啊!骑兵来了,我可不敢保你们!”
“你到底,为什么叛变,先前在太庙里发过的誓,难道都忘干净了吗?”“那些都是过去了,而我现在的任务是,我要让你们重新堕落入绝望的深渊,赤联的荣光将不再闪耀,夏朝将永无重明之日!”“你这混账东西!”“随便你怎么骂!骂够了,给我出去啊!”
“勾曜?”“我知道,阿雪,我们就忍一忍吧。”“你还能走吗?”“能的,钟先生,我们走。”“好的,保宪,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理由,但我要告诉你,那终究是一条会毁掉你的不归路。”“我不认识你,你们快走,我不会杀无辜的人,但我不敢保证那些骑兵会不会。”
在天空的光芒最终被刀剑湮灭的时候,在那片灿烂化作人间炼狱的时刻,在那片星云最终陨落入幽深的山谷的时刻,她的星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荆棘一片,不复闪耀,不再重明。
为什么?这个时代,本该这样悲伤吗?而他,又要背负多少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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