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金革之声(1 / 2)
罪子之名,当冻雨中瑟瑟发抖的灵魂动摇了你的感情,流淌罪孽,在绯红中擦肩而过的亡者成为了你的工具,凝结的灵魂在心脏上刻下裂痕,消逝的容颜让身躯更加冰冷,意志带动身躯,思维已不再纯洁天真,何来杀戮冠冕,或许罪子的骂名是最后的勋章。——题记。
“橥獳大人,首相大人的命令带到,臣下告退。”传令兵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什么事情?”“有事做了,而且,该死的,指名道姓的说与幽冥有关,要不我去跟他们说幽冥身体不适。”“算了,那样的话,会被不轨之人说闲话的,我去请郎中来看看,看看什么药能治好这眼病。”“人类的药对我们来说不过是草屑而已,魔族的生命力和弱小的人类不一样,她能撑下去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再说你想想那些白痴人类自称什么郎中的那几个,有几个不是谋财害命的?之前我听说,有一个酒厂的老总,吃了一个郎中给开的药之后原本没什么病结果就给整出病来了,再说,我生于森林,那些草药我懂的比任何一个人类都多。”
“那到底要怎样,现在首相大人下达任务,要求我们即日前往边境驻扎。”
“有一个办法,而且是之前用过的。”“你是说。”“是的,魔族的伤,不仅能从表面主动愈合,更有一种独特的疗伤方式,潜入她的梦境,用自己的法力在她心中修复创伤,这样也一样能复原她的伤口。”
后来,二人跟雪茗身体中的乾商量好,乾帮橥獳潜入了梦境之中:
绿草铺成的大地翻滚着能够将人淹没的绿色排浪,不知名的野花含着露水在冰冷的风中逐渐凋谢着。
“魔邪,这里是哪里?”“你找个人问问不就得了,别再召唤我了,当心遭到梦界的反噬,等你们两个醒来再与我联系。”魔邪隐去,橥獳走到一处大宅院前,劝说仆人放自己进去,说出了幽冥的年龄并说是熟人之后,仆人便放了。“谁家仆人怎么这么好说话?”
“敢问官人尊姓贵氏,仆等愿为其详。”
“这是哪里?”“幽府。”“什么时代?”“皋三年。”“二十年前吗?幽冥,这是,你原来的家吗?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能住在这种地方。”橥獳摸着镂金的门槛说道,迈入之后,竟发现走廊的栏杆是清一色的紫衫木,皆雕刻着武器的铭文,并用玉石嵌着,四周是微微翘起边角的金边。
石板被精心分割的很整齐,平整的简直可以滑行,在路的尽头,便是幽府的正门。
橥獳按照之前乾的指示,为避免与无关紧要的过去的人产生冲突,他引入灵魂附着在幽冥的身边。
梦境中的一切,是听从宿主的安排的,而大多数所看到的虚构的景色,也是跟宿主的记忆有关。
“少奶奶,您吃一点吧,要不老爷要怪罪了,我们可担待不起啊。”“是啊,您这是长身体的时候啊。”——一帮仆人正在给年幼的幽冥喂饭,当时的幽冥家境还没有衰落,是个大家族的千金。
那时的幽冥,稚气未退,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闪烁在浓密柔顺好似绸缎的墨绿色的长发的前面,略带尖角的下巴,嘴唇线平而薄,鼻尖向下像是水珠的形状,两腮掩映着淡淡的红晕,眉毛懒散,一身白绸衣裙,肩部覆盖着白色的纱巾,圆鼓鼓的腰上系了一条金黄色的丝带,丝带的边角是玫瑰红色。
“这就是,年幼的时候的幽冥吗?还挺可爱。”不过,橥獳转念一想,谁又能想到,这般可爱的女孩子日后会成为那样一个灾难般的存在,成为杀戮机器,无人能敌,想到这里,剩下的遗憾占据了原本的喜悦,他满心遗憾的看着这注定不复存在的梦境,知道这些无不是幽冥的记忆,只是记忆罢了,而终究不是现实,不过,能做这样的梦,想必在幽冥原本坚强执着的外表之下,也是一个苦苦挣扎想要解脱现实束缚的灵魂吧?
“想不到,我们竟然是这样的相似,在我的梦中,多数的记忆与那片南阳的森林有关,那是所有的快乐,那是无忧无虑的过往,然而近十年里发生的一切,让什么也,不复存在了。”
“老爷。”幽烨什么也没有说,橥獳清晰的看到幽冥的记忆中,她认为的幽烨,和橥獳看到的幽烨,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眼前的幽烨面目慈祥,和幽冥一样的圆脸下面略带棱角的下巴与棱角分明的颧骨,双目像是被打了似的扎进了眼眶里,发黑的眼眶不知是过度的劳累还是生来如此,只是感觉那眼睛上浓密的一片黑暗中,一双亮金色的细小瞳仁,瞳仁在眼眶里转不过来,无法上下移动,是因为那眼睛偏小,或是眼影的遮蔽,只是感觉那眼中的亮色像是两道截然不同的光线,好像是金色的太阳周围遍布乌黑的积云一般,长长的眼线拖成了线形,眼袋下坠出现了好几道褶,都隐没在浓密的黑眼眶里。
他一身常见的紫红色长袍,领子被金丝所绕,平整的铺在宽大的两肩,凸显一种傲然的精神抖擞,九尺的高大身材修长而英俊,只是面容略显憔悴,浓密的黑发在分叉的地方稀疏了,有白鬓,好似深幽的潭水中落了梨花的花瓣,那般零碎的白发,却又格外扎眼,尤其是在阳光之下,显得更是苍老几分,细小的双唇是粉色,却添了一种暗淡的像是灰尘的颜色,是那岁月的黯淡无光擦在不甘的身体上的痕迹所留,紫红色的长袍斜挂着玉坠与一点羽毛,那羽毛的边角是焦黄色的,质地也不如鹅绒白嫩,反倒是显得与主人一样有几分颓唐的秋色,至于玉佩,可以说,夏朝更何况是末年的工艺品,是普遍的先秦文明的大众化作品,这没有什么好说,想看的自己去查资料。
针一般上挑的鼻翼,与如水滴一般下坠的鼻头,是苍白的秋黄色,只是知道那被河水洗的很干净,不染灰尘,但依旧掩盖不了的还是苍老。
“爹爹!”幽冥见到幽烨如离弦之箭般从众人拥捧的木椅上轻巧跳下,直接钻入幽烨的怀中。
“孩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当然有。”仆人只是笑而不语,幽烨知道,但什么过话也没有说。
“要好好吃饭才能长的和爹爹一样哦。”“那是当然。”“保证吗?”“当然敢!”“不能言而无信哦!”孩子毕竟是孩子,承诺在一眨眼之后又会再次忘记,需要更多的父亲的提醒。
“爹爹,娘到底怎么样了?”“她只是一点小病,等治愈了就会跟你一起玩耍了,再等等吧,等等吧,不能没有耐心哦!即使是女孩子,也要坚强啊,不能被泪水打败,记住这句话,我们幽家没有被泪水打败的人!”幽烨此时还只能一遍遍掩饰那些真实,怕的是幽冥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从而记恨自己,记恨这个世界,记恨所有欺骗她的人,而幽烨希望,等幽冥什么时候能够明白了什么是谎言的价值,同时又能自我分辨的时候,再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吧,毕竟,这不是一个孩子要管的东西。
眼前的这一切,父女恩爱,仆人和睦,家庭美满,一家三口虽然存有谎言,但也是毕竟是为了爱而作的铺垫,谁又能想到日后竟然是那样的悲剧。
幽烨向幽冥隐瞒了真实的自己,或许他认为那样不是自己,因为那时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
公元前1696年的燕北战役中,夏朝一方最血腥的名字,疯狂杀戮机器魅烨幽鵼,恐怖如同满族人的噩梦,少数幸存的人都知道,那场战役,是萨满与汉族开战有史以来损伤最惨痛的一次,而汉族这边在人力极其匮乏的条件下,迫不得已才要求刚刚参军的幽烨,这个因为几年前盗窃被捕之后,将功赎罪之后因为军功而致富的家族,然而幽烨为了正名,参加了夏军对萨满的作战,那是一次夏朝的自卫战争,结局以燕山为界,两方势力转攻为守,各自恢复元气,为图大治。
幽烨作战时,双手轻轻合拢,两指抵近嘴唇,轻念咒语,无数哀嚎之声的幽灵战士从地狱被召唤回到了人间,成千上万的通体腐朽的僵尸从坟墓里爬出变成刀枪不入的死士,成为刀枪不入,弓箭不透的最强战士,扭转战局之后,夏朝不再追击,以燕北为界,赢得最终胜利之后,幽烨立功被封爵,数月之后终于得以回到阔别半年的家乡,见到了那时年仅不到十岁的女儿。
他所必须要隐瞒的,越是不想去透露反而越是发现命运弄人,他会经常幻听到幽灵的哭声,那是能力的副作用,是狂化的魔鬼的诅咒,是使用能力所必须偿还的代价,魔鬼不会给人和魔族以任何占便宜的机会,反之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占这个便宜。
后来,风声走漏,等卡斯特一方势力介入其中的时候,卡斯特知道了幽家拥有一个十分神奇的麻袋,便要求幽烨交出,幽烨与魔罗商量之后,决定反抗,可谁知,等幽烨回到村里,才发现魔家和幽家皆被惨遭屠戮,幸存的族人们顽强抵抗,最终致使卡斯特侵略军元气亦大伤停止前进。
另一边的魔罗,惨遭失败被迫与闻讯赶来的卡斯特达成协议:“为了你的族人,你襁褓中的孩子,你的家庭,给我杀了幽烨,这是我恩准你为我们家族做事,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敢有怠慢,我先抓走你的孩子。”“我。。。同意,不要伤害他们。”
而此时两次挽回大局的幽烨,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正常的生活了,他显得衰老,颓唐,尽管年不满五十,却如八十的不能自理(甚至更老)的老年人一样,稍微一动都得喘上一会,而此时的幽冥,正处于活泼好动的年纪,而幽冥的母亲,又因为在战争中受到惊吓而导致神经失常,并于几个月之前彻底失踪。
大部分的下人,因为幽家在朝廷上没有威望,也就没有前途,所以都各奔东西了,仅仅只剩下几个嫡系的亲属帮助照顾幽冥和幽烨,这一对父女的生活虽然落入了贫困但也勉强能够支撑的下去。
小日子如果这样过下去,兴许也不会那样,但魔罗,正在为了一件让他始终懊悔终生的事情,而行走在不归的道路上。
那是一个和煦的早晨,幽府虽然年久失修但族人们将内堂打扫的是一尘不染,也有几分家的味道。
幽冥刚刚醒来,就听见屋外流血的声音。
“什么人在这里?”是父亲苍老的声音。
“哦,看看你的样子,幽烨,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还不肯将麻袋交出来吗?”这个说话的人是当时被洗脑的小卡,想必小卡也一定在后悔这件事情,但当时在卡斯特这一既绝对,又强势的人的指引之下,容不得你半点怠慢,否则卡斯特是一定会杀了他的,而小卡,也是被迫做出这件事情的,杀人的真凶,是不流血的政治。
“你们,别想,永远别想。。。咳咳。。。”“瞧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好吧,魔罗,还记得之前大人对你说的吗?而且,延长一个动物的死亡是很残忍的。”小卡走了出去,魔罗被赤裸裸的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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