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云海筝声(1 / 2)
太阳的金光被湛蓝如洗的天空挡住了,而那亮的发白的一层淡黄色的云彩竟像盛在碗中的乳酪般细腻,巨型飞鸡所背的机舱足有一个小型的四合院大小,雪花岩擦过的铁皮天花板上用紫金镂空了一道道风口,那爽朗的高空的清风就从风口往里透出甜腻腻的香气。
酸与莘宁呆滞的望着希腊式的隆穹,那润滑的汉白玉制成的拱形天花板,嵌着两圈金丝,马蹄莲卷起香嫩的薄蕊,在翡翠绿花瓶中陪着她不知道待了多久。
就要,离开故乡赤陵了,莘宁多少会有不舍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在思考时会如薄荷叶在沸水中煮成茶那样舒展,将丝丝凉意扩散开来,而繁华依旧的一片俨然的白楼,在她坐在窗前时,映在眼底的那抹似溢似涌的湿润的眼瞳里,而一抹积云一簇霞光,在阳炎下被装饰了几道金色的羽绒。
伊奥科斯在贵宾舱揪着紫色的纱帘望着仰脖沉思的莘宁,他出神,像观察一件艺术品那样用细腻柔和的目光望着她光洁的皮肤,看着她那清澈如太阳洒在泉水里似的金色的瞳仁里,竟酿结着最清净而芬芳的高尚,腓尼基人崇尚金色,在他们眼中金色是太阳神赐予辛格威尔山泉的高贵。
“亲王陛下,飞鸡在半小时之后将飞离赤陵空域,在降落雅典之前,请您好好休息几天吧!”兰达尔用右手捂住心口行礼,伊奥科斯放下卷轴,对他说道:“腓尼基人不应该鞠躬,这是奴隶才有的行为,这,所象征的是软弱的屈服。”他并没有生气,语气是淡淡的普通告诫。
兰达尔走到机舱门口,拔开墙上通讯器的锁扣,将通讯器平过来给伊奥科斯看,伊奥科斯正从仆人的手中取下一杯萨姆山咖啡(土耳其咖啡)。
兰达尔先抓起通讯器:”赤陵指挥塔,是的,我们已经快出城了,飞鸡到襄陵之后从地面补给,好的,谢谢你的祝福,我们很安全。“他拿下通讯器来,转过身来捧着通讯器问道:“陛下,和赤陵地勤的通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您依然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次问候盟友了!”
他一边品白瓷杯中的咖啡一边摇头轻叹:“不,蒂尼斯,谢谢你,至于休息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休息呢?”他慢慢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
兰达尔笑道:“您睡不着。”伊奥科斯睁开眼,从沙发上直起腰来,他灵机一动,一个响指打过来:“说的太对了!”他笑着拍拍兰达尔的肩膀,兰达尔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行礼,表示默许。
金粉与冰洁的白橘子花香气涂满在蓬松的紫色轻纱,花岗岩的地板吸收着一层一层的太阳光线,金色的条纹包覆着绿色的琉璃机窗,犹如细腻的绸缎缭乱着蜂蜡色的时光。
他远远的望着酸与莘宁,她坐在波斯羊绒软垫上,弹一台古筝,她穿着不经剪裁缝合的矩形亚麻布白色薄袍,漏肩蓝色百褶纹,胸前缀着一块十二面体的玛瑙石,衣服缝合处用一根羊角形别针,她绸缎般的墨色秀发,仿佛郁郁葱葱的树林般柔软,馥郁,散发着女孩子的体香,仿佛珍珠花瓶中的马蹄莲一般。
如芊芊细草般的细密睫毛,与深深沃陷的一双圆的没有棱角的荔枝般甜蜜的瞳白,金色的瞳仁就好似溶金的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那般自然,大方立体,与带着马兰草香气的天空的风,交融发丝轻柔荡在眼角的两端,好似墨色黑夜里两盏希望的灯,照亮时空长河中那迷失方向的扁舟……
涂过莴苣草籽油制成的胭脂的脸颊润似马兰草的茎汁那般白皙,一点克里特岛劳脂丹点在朱唇上,视野之内充满了肉感与诱人的香甜,他已屏住呼吸,默默欣赏着。
筝声像一只只灵动的蝴蝶飞向午后那一地阳炎的倒影,整个房间被太阳的金光所照耀着,像是涂满了一层厚厚的黄油或是蜂蜡。
许久,莘宁终于在指尖上挑之后将手垂下,抬头望着以肘靠门的伊奥科斯,她赶忙起身,将双手交错置于肩膀前锁骨的位置,鞠躬行礼:“亲王陛下。”
再度抬头时,她发现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肩膀,用一种好像生怕影响他人的听众的口气轻声道:“请你不要停,我很喜欢。”莘宁的眼睛直视到他喉结的位置,她呆呆的望着他,清澈如泉水般的瞳仁里,闪烁却似一丝欲要铺张的烈火,有一种绝非朋友所能及的高尚关系。
伊奥科斯那擦过羊油肥皂的半长纯金色的头发,仿佛淬火重生金片般的一道道带光寒芒,又似被太阳照耀过的瀑布,从眉峰彼岸倾泻而下垂到腰间,他那双湛蓝色的瞳孔沉静的好似幽深的潭水,点过珍珠粉的浅灰色眉毛像两道斜斜的山斗,两对象牙月牙形耳环像风铃般整齐摇曳。
他披着一件不对称式腓尼基羊绒睡袍,一侧露出半个胸膛与坚实的臂膀,另一侧是类似汉式的宽大袖子。
莘宁闭上眼,再度行礼,伊奥科斯坐到房间角落的沙发上,翘起腿压到裙子下的另一只腿上,他和睦的笑容在她眼中就好像全世界都聚焦在他的瞳仁中一样,那抹湛蓝,像辽阔无边的海洋,将她心中的醉意完美包容,花瓣甜腻腻的香气滑落一抹轻柔而灼辣的痕,心门的伤口就好似被他那高贵与优雅狠狠的划了一刀,用腓尼基人的话来讲,她中了丘比特的箭了。
她仓促下手,用指尖去滑动流淌的音符,却发现自己火辣辣的肌肉好像失去了控制,脑海中的悦耳之声霎然消失无踪,她只得急弦缓停,在伊奥科斯眼里,耳朵里,那就好似是川流不息日夜行将的长河在水坝下突然停止。
他依然和颜悦色,淡淡笑意仿佛太阳般炙热,他撑起身子,迈开步子走到她的背后,将鼻尖放在她冰凉的肩膀上呼吸那股淡淡的体香。
“刚刚是因为心里有别的事吗?怎么停了?”他渐渐搂住了她颤抖的小小身体,在占有的下一刻开始之前,他突然意识到:差点忘了东方女子放不开这种事了!
他懊悔的撩了一下耳际的发丝,用大手托起她的手,鼓励她再度掌弦。
“放轻松,身体要稳,下手静止如水,心中释然,想象你,在辛格威尔圣水中,接受诸神的洗礼,在那里,你仿佛看到歌颂的雅典娜,仿佛能看到榉树的森林中的神鹿与老者,与那终年不化的北地的雪。”他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仅仅只剩一个回音,那就是他对她的爱。
他慢慢松开她的手,示范性的在筝上挑弦一滑:“出手时,音符就像风中的花瓣一样,周遭的流水就是那些杂音和你的杂念,集中精力丢掉他们,想象你在爱琴的沙滩,目送海鸥的归途,在夜晚祈祷,像灯塔保佑子夜的港口那样,保佑你的音符,并给予这些带有音响魔法的精灵以祝福,让他们用连贯来回答你。”他帮她拨了几下,断掉的音连上了曲,他给她找了一个缓和的节奏,缓缓流淌的暖泉,竟随着指尖一次次的柔软,身体一次次的瘫软,时渐,直至流入她心中的冰谷,灵魂像守望在金银蔚蓝的大海,望着一排排被日光照的辉煌的白色小楼,搓折压律,和律丰韵,仿佛一滴水的宿命,融入百川之间……
两色世界:
含着碱味的空气中,甜腻轻茸带刺的江风,
将无形的空气鼓动起来,
穿透雾蒙蒙的伤痛,撒入我们的眼瞳,
一个日光的结束,带来刺眼,
和名为人造星辰的魔术,
它无情的剥夺了一切利欲所能,
大地洒满悲伤的泪水,
在黑暗的风暴里不断下沉,
耳畔擦过你的温柔,
就如我一直如此深信不疑,
即使破晓依然不可思议,
月庞在安谧解析古老的年轮,
时光保持一致安静,不断行走,
重复着一遍遍呢喃,只是这悲伤,
最终还是会被晨曦强行分开。
而如今,映在苦难,命运里旋转,
持久灼烧年复一年,
在一场梦的逝去后再度睁开,
是毫无鲜血亦无法后悔的一场痛心的离别,
将我们的希望漏空,只剩下一片晴朗空荡,
梦里那些人的悲伤与幸福,又有多少念念和不忘,
割开平淡安稳的每日,便是发黄叶签与历史,
痴心经历,撇开苦役,
在一次次诚惶,一次次淡忘,
重复着施展于人心的魔法……
迎击海风,仿佛湛蓝的没有一丝悲伤,
告慰心灵沉着承受的撩浪,
糅杂过甜蜜的忧伤,放置在你曾充满了期待的过往,
风所传颂的古老歌谣,映在你眼眸里的海,
胆怯脆弱的羔羊,试图停住拨动命运无情的舵把,
反抗那无形而强大的残酷,为伟大而纵身风浪……
涂了蜜的榉树信封,告知我如何追寻难以放手的身影,
命运撩拨错乱,每一年都不同的面容,
熟悉的魂灵引导我,永不迷失方向……
若我可以爱你,全力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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