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前路与认知(2 / 2)
这个伊奥科斯,果然没他自吹自擂的那么单一!
哼歌的女子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收声,眉间的一丝寂寞与难过,通过平移接触到了远眺的莘宁。
“是陛下派你来探视我的吗?”女人轻轻一笑,像极了是在对自己戏谑,眉间的不公与浮想,都融入了那细眉淡淡的灰彩……
“哈瑟他出征了,去的很远,再回来要几个月以后了。”莘宁如实说道,不知怎的,眼前的美人美的让人没了戒备,好像男女通杀,谁知她听到哈瑟一词之时,那含笑好像是经过了一次崩溃后,凝固在了脸上。
“哈瑟,哈瑟……”女人的声带在哽咽里抖动着,“他居然让你这样唤他了吗?这样也好,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只是转瞬,却又恢复了平静,死灰一样的平静……
“解脱,解脱什么?”莘宁被这突如其来的颤抖弄懵了。
“不用说的,你现在一定是他最喜爱的人,我曾也这样相信,我是特洛伊的公主,从小受够了你们雅典人的折磨,我从识字那天就开始学习政治,学习音律,学习天文历法,不断学习,只为有一天能像当年的海伦迷惑特洛伊人一样去迷惑雅典人,像阿基里斯一样去复仇。”她不受控制般的喃喃着,在垂首时嘴角微微撇起,“莘宁,知道吗,我们这些公主只是那些王储们的玩偶,从生来开始命运就不属于我们,这就是命运,任谁也无法改变。我们也许会死的比将军还英勇,却比蝼蚁还不如……”
“你是公主?来自特洛伊?你是普拉蒂亚?你知道我的名字?”莘宁感觉不可思议般的问道。
“是的,都是的,陛下在雅典的时候不知当着我的面念叨了多少次,真的是为你感到不幸,雅典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上一个小女孩是我,这次的小女孩是你,也好,等到你成为王妃的那一天,我会死在他的面前,将他的恶行,我的痛苦,暴露在世人的面前,我会生生咒他不得好死。”
莘宁心里泛起一丝酸楚,特洛伊国之所以走到今天的覆灭,怎么不归功于当年不理朝政的帕里斯,最终这一切的后果,却都要让一个女孩子来承担……
她想要像海伦诱惑帕里斯那样去诱惑雅典的伊奥科斯,谁知道这伊奥科斯他爹就是出美人计的鼻祖,这女人妄想到因果不分,也只能说是蠢的可以。
此时经过半个月行军的伊奥科斯,已到达了萨姆山地,即土耳其东部,占领这里,继续向波斯前进,是他的原定计划,当然也只能是原定的……
这日傍晚,黄昏沉沉落在家乡的那边,透着一丝余晖的炊烟悠悠升起,染黑了一片阡陌的苍茫。
伊奥科斯直辖下的三千大兵,就在这怪石林立的金色山谷里开始扎营,架上火堆,开始烤制玉米饼,并将牛肉与奶块一齐投入到煮沸的锅里,投入些茶叶末好补充维生素。
军人们找了当地的妓女来跳舞,快活的弹起各自携带的乐器,伊奥科斯和他衷心的军官们待在一起,讨论着自己未来的蓝图。
“把这里的地形考察一下,我要它的沙盘。”被一群军官拥簇在营帐外的伊奥科斯,背着单手,用食指指点地图道,“我们每三日行军都要为当地居民挖一口水井,将来雅典的公路也要一直修到我们占领的每一处地方,这样会方便让当地人去我们雅典朝圣,雅典既然可以成为欧罗巴的圣城,我要它也成为亚细亚的圣城!”伊奥科斯坚定的点点头。
“报——”一个哨兵跑到伊奥科斯面前,单膝跪道,“两名赫梯俘虏,禀启陛下训治!”
“哦,”伊奥科斯轻松一笑,对旁边的老将军说道,“我就知道有人会看清事务,没想到是两个,带我去见见他们。”
军中王帐,按要求被带来的两名赫梯俘虏,皆褐色短发,身穿羊皮夹袄,一身黄尘扑扑,正跪在那里,看不清的深邃眼窝里,流血一样让空气窒息。
伊奥科斯笑着走上去,蹲在赫梯人面前,微微一笑,“你好沙漠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样的俘虏,怎么,想不想改信雅典,为我伊奥科斯大帝效力?”
赫梯人不语,悄悄的将手伸入了羊皮袖子里,因为脏,伊奥科斯也不愿朝下面去看一眼。
“投降是你自愿,我可没有逼你,雅典没有逼你们什么,那么,告诉我,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全赫梯人,都梦想着改朝换代,归我雅典?”伊奥科斯揪住赫梯人的山羊胡子,就在同时,一把利刃截空而过,伊奥科斯赶紧后退几步,往下一看,自己的腰带被砍成了两半,再一抬头,两名赫梯人摆出了玩命的架势,疯狂的冲了上来,无奈之下,伊奥科斯也拔出了短剑,在瞬间砍下一个赫梯人的脑袋。
“快护驾!”外面的士兵一听刀剑相击,迅速赶来,伊奥科斯找准机会,抬腿一脚将赫梯人踹出军帐,滚爬在地,瞬间被一大群长矛步兵插住脖子,活擒……
伊奥科斯扫扫身上的尘土,走到赫梯人面前,用短剑托起他的下巴,撂话道,“我小瞧了你们的胆识,你们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东西,危险的蠢猪。”随即降声说,“不过猪就是猪。”
怎想那赫梯人原先无光的脸,突然泛起一点红光,他咧嘴痴笑道,“唯一的主,来了……”说完猛地一抬脖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抓住伊奥科斯的剑一下穿进自己的喉咙里……
“被俘虏就会发疯,兰达尔,记在你的日志里,这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赫梯人!还有,主来了,是谁来了?”伊奥科斯别上剑,换了新的腰带,一把踢开石头。
“报——陛下,萨姆山方向遇敌!”传令兵慌忙赶来,跪也不稳,伊奥科斯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也听到了,那远远的山上,安静到窒息的肃杀威压,沉沉的擂鼓之声,与最原始的军歌一同奏响在马鸣雁飞的塞上黄丘,一时间,飞沙走石茫茫一片,成群的战马飞奔而下,朝着伊奥科斯的军营,传来主的口号。
安拉至大,安拉至上,你是唯一的真主,泽福万方……
在忙不迭的乱军中,伊奥科斯又看到了先前砍下的那颗人头,竟是一张微笑释然的嘴脸。
是夜,逃脱了一场惨败的伊奥科斯,领着两千余幸免死难的残军一路溃退十里开外……
“没有战旗!没有盔甲!连他妈的脸都看不清!部队战马不齐,军容不整,口号杂乱无章,前后不搭,除了不怕死,没有任何优势,兰达尔,从日志上写下:我军已探明敌军底实,连畏惧都没有的乱军,分明笨的跟猪一样!”
在经历了几场厮杀之后,虽然各有胜负,但事实已定,伊奥科斯所辖不到八百的雅典军由此从攻转守,失去了先锋的能力,就这样从萨姆退回到了伊兹密尔,又退回到伊斯坦走廊,殊不知,赫梯人早在那里断了他的后路,等待他的将是十数倍于己的信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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