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1 / 1）

新野县宰潘临，闻说刘家人造反，吓得差点晕过去。前些日子甄大夫告戒说刘家人可能造反，他还不怎么相信，没想到他们真的造反了，而且第一个攻击目标还是他的新野城，不由他不惊。不过他也想：刘家人初起，都没打过仗，远不是我们训练有素的官军的对手。甄大夫曾命令各县：一旦刘氏事起，各县要严城防守，不得出战，等候郡府大兵救援。可是潘临这会想：刘氏大军已经杀过来了，据说还有上万；他们要是围住城池攻打，我这个小城如何挡得住？——七个月前数千绿林贼已经攻破过此城一回了，府库被抢掠一空不说，连前任县宰都被他们杀了。现在刘家军人马近万，攻破此城还不在须臾之间？只怕你郡府兵马未到，我潘临的小命早交待了。不如我带领所属三千训练有素的官军与刘氏乌合之众在城外对决，兴许能战胜他们。尤其我部下的两员猛将荀匡焦猛，身高力壮，武艺精湛，那可都是在郡府都试时拿过好几回名次的，砍杀刘氏乌合还不是易如反掌？如果战胜了刘氏，甚或抓获了他们几个为头的家伙，别说你甄大夫，就是常安的万岁皇主也要对俺厚加褒赏加官晋爵的。对，率军出城，迎战刘军，立下这惊世之功！

于是急召荀匡焦猛，对二人说：“刘氏果真造反了，正向咱新野城杀来。素知你二人武艺高强，英勇无敌，这正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等刘家军来了，你们跟着我一道率军出战；到时你二人纵马杀入敌阵，能给我杀多少就杀多少！如果在咱新野城下消灭了刘氏，你二人便是当今大新朝的第一功臣，不愁没有高官厚禄！”

这种“战前动员”果然管用，荀匡焦猛难捺喜悦，一起拍着胸脯向潘临喊：“潘县宰您就放心吧，新野县有俺二人在，他刘家人休想炸刺儿，来多少俺杀他多少！潘大人您只管在阵前观看，然后给俺向上请功就行了！”潘临自是大喜，吩咐二人速去整军准备，刘氏一来，立即杀出城去。

刘縯跨马提枪，腰挂火龙剑，与众兄弟并李通邓晨李轶等等一干将军率领大军浩浩荡荡杀奔新野城来。队伍中旌旗招展，刀枪闪亮。近万的人马绵延不见其尾，荡起的尘土直冲云天。

刘縯首先攻打新野，其实还有他的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姐夫邓晨是新野人，他带来的那一二百人也都是新野人；尽快把新野拿下，才能防止新野县宰潘临报复姐夫以及他那些弟兄的家人，这才带着人马首攻新野。

离新野城约二里许，早见城下摆开了数千人的军阵，阵前帅旗上一个大大的“潘”字。刘縯回头对大家笑：“我只说潘临会在城里固守，没想到他竟然率军出来迎战了，但这样他死得更快。”刘稷憨着大嗓门向刘縯吼：“哥哥，一会到跟前，我得第一个去斩杀那些家伙，你答应过我第一个冲阵的！”刘縯笑：“兄弟，仗有得你打，更有你逞威的时候。不过这第一个出战的还是由我来，我想让咱爷爷的火龙剑首先显示威风。”

其实这只是刘縯的一个理由，他的最主要想法，还是觉得身为主帅的他应该“身先士卒”，而且由他这个主帅首先斩杀了敌将更能鼓舞士气振奋军心。当然李通邓晨刘赐刘嘉几个人都明白刘縯的用心，而更多的人则更想看看火龙剑的厉害或是这位刘主帅的勇武，便都异口同声地说：“好，就由刘主帅第一个出阵！”刘稷只好瓮声瓮气地喊：“早说让我第一个出战的，这会说话不算话！”众人都大笑。

眨眼间来到了敌军阵前。刘縯勒住军马，提马上前，拿枪指着对面喊：“潘临，莽贼已是秋后的蚂蚱，你还要为他卖命不成？赶快举城投降，饶尔不死！”

这边潘临也是全身披挂，在马上拿剑指着刘縯喊：“废刘余孽，胆敢作乱，真是不知死活！——贼徒，你叫什么名字，敢报上来否？！”

刘縯大笑：“我都举兵造反了，还怕报说名字？潘临狗官听好了，我姓刘，名縯，字伯升，蔡阳县舂陵乡人。狗官要是识时务，赶快下马投降，省得脏污了我的刀斧！”

潘临大怒，回顾左右喊：“谁与我去砍了这个废刘贼子？！”

荀匡焦猛早纵马提刀双双而出，向着刘縯大喝：“刘縯乱贼，快拿命来！”

刘縯更不答话，拍马挺枪，一骑马杀向二人。

三马相交，荀匡焦猛同时举刀向刘縯砍下。但是刘縯的银枪更快，不等他双刀落下，早一枪刺中焦猛咽喉，惨叫落马。但荀匡的钢刀已向刘縯兜头砍下，刘縯回枪不及，左手扬枪“当”地搕住刀柄，右手抽剑向荀匡劈去。但听“咔嚓嚓”一阵响，火龙剑连甲带袍，将荀匡斜劈为两半，马匹载着半截死尸咴咴惊叫而去。

刘縯连斩两将，复挺枪纵马杀向潘临。背后众刘兄弟及李通邓晨等无不惊喜振奋，不约而同地回头高喊：“弟兄们，杀向前去啊”！各拍战马率军杀了上来。

潘临早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这个叫刘縯的家伙这么厉害，荀匡焦猛这样的勇将都被他砍瓜切菜般地眨眼间给斩杀了！慌得连忙拨马，欲逃回城里。但哪里还来得及，刘縯挺着长枪早杀到了身后，大喝：“篡贼狗官，你给我在这儿吧！”“噗”地扎透潘临的后心，死落马下。

潘临部下军见县宰将官都被斩杀，轰然大乱。刘縯拿枪指着大喝：“狗官已亡，你们但降者免死！”此时众刘兄弟并李通邓晨等率军蜂拥围了上来，纷纷拿刀枪指着莽军大喊：“赶快弃械投降，顽抗者必杀！”众莽军哪个敢顽抗？劈哩啪啦往下扔着刀枪，一边跪地举手：“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刘縯又向众莽军喊：“王莽暴虐，天人共怒。他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你们要是愿意，欢迎你们加入我们汉军，咱们一同反莽，共救天下！”

众莽军又纷纷喊：“我们愿意，我们愿意，我们加入汉军，加入汉军！”

刘縯等大喜。于是就在新野城外，三千莽军被分别划入各部，刘氏大军一下又壮大了不少。分拨已毕，刘縯下令：大军不进新野城，直接向唐子乡进发。因为从舂陵出发前已与王匡等商量好了，两边分别攻下新野长聚后便去唐子乡会齐。而长聚是个土城，比新野还小，更容易攻破；估计王匡陈牧两军已经攻下了长聚，或者已经在向唐子乡进发了。所以刘縯不能在这儿耽搁，得抓紧时间赶去唐子乡——唐子乡离这儿也就六七十里，一下午急行军的话，天黑前还能赶得到。至于新野城，刘縯则唤族弟刘奉说：“兄弟，新野是咱汉家夺回的第一个城池，不能弃之不管——你就权领这个县的县令，并给你留下三百军士在此镇守。对县中的旧有役吏，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在咱们的军士中挑选替代，总之要把这个县份治理好了。等把王莽彻底消灭了，再对兄弟另行安排。”刘奉自然欣喜领令。另外考虑到大军需要大量粮草，刘縯便命刘奉和粮草官朱祐一起，将新野官府中的粮草装上数十车运去唐子乡以作军用。于是刘縯派人向后传命朱祐张奉：朱祐与刘奉入城装粮，张奉在后看护粮草。

张奉接令，不由起了小心眼，暗想：同是粮草官，怎么让朱祐入城让我在外？嗯，知道了，新野府库中肯定有不少钱财，甚至还有金银；刘縯让朱祐进去，是想把金银都搂到怀里，然后他们几个为头的大将私分，没有我们这些小萝卜头的事！他娘的，老子名为粮草官，如果连个钱财毛也看不到，那还算什么粮草官？老子白争这个粮草官了！再说了，哪有打下城池不进去抢粮抢物的？老子这就进城去，如果看到朱祐正在府库里装金装银，看他敢不给我一份！哼，想撇开老子，没门！

于是在朱祐领着百余军卒进城去后不久，张奉也吩咐两个护粮的副头说：“你们在这儿看着粮草，我也进城去看看！”便带着他的几个“心腹人”——过去的酒肉朋友王三孙小二等向新野城驰去。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