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重见宇澄(2 / 2)
我转头看他,他低着头不看我,凄清的眼中,有那么多深沉的忧伤。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那个瞬间,脸上忽然写满戏谑的笑意。那冰冷的笑,狠狠的刺痛了我的心。“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不怕,我再利用你一次么?还是,没有被我虐待够呢?”
“风宇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有什么资格利用我!”我跪坐起来,自栅栏的间隙中伸过手去,狠狠的打在他身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我那么信任你,我那么疼惜你!我当你是我的知己!我肯为你拼命!可你呢?可你呢?——为什么——你告诉我!”
我哭了,泪流满面的嚎啕大哭。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怕死、不怕病、不怕痛,我只怕你冷冷的心,我只怕你冷冷的心——”
他一动不动的任由我打,打累了,我背靠着冰凉的栅栏,瘫坐在地上哭成一团。
我心里有那么多委屈,那么多不甘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他自栅栏后伸过手来,隔着那粗重的阻隔,抱住我。我仍旧哭着,用力的挣脱。他却更加的用力抱我,“对不起,莫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你告诉我,你以前对我那么好,竟全是假的么?——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呢?只是想让我死么?那时候又为什么不杀我?”我用力拍打那双抱着我的手,眼泪,一滴滴的砸落在他手面上。
他不说话,任由我哭。
待我止了泪,他才缓缓开口,“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不是我心狠,是你太善良。”他松开我,与我隔着栅栏背靠背坐着。
“将我带在身边,帮我调理身体,让我认识穆晚风,接触爷爷,都是安排好的,是吗?”
“是,都是安排好的。包括我的醉酒失态,哭诉我的身世,全是可以安排好的——我假意为你调理身体,只是为了引发你体内的齐云之毒,我知道风无痕在乎你。我本想着,刀不刃血的取他性命。”
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可如今亲耳听到他说出这样话,还是忍不住心疼。
“包括后来带你去见爷爷,也是我计划好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能够这样投缘——帮我省了不少事。”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捂住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为什么你这么残忍!你对我,什么都是假的么?全都是假的么?”
他便不说话。
“我不相信,风宇澄,我不相信。那个你,分明是真诚的。纵使你是计划好的,对我的好,却是真的,是不是?不是假装的,是不是?”我转头看他。
他一双眼,冷冷的看着墙角。“你不用自作多情了。胜者为王败者寇,我输了,便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混蛋!风宇澄你混蛋!”我一掌打在木栅栏上,禁不住哭出声来,“我若要杀你,又到这里来做什么!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哦?那你来做什么?”他唇角的冷笑还没绽放出来,便被我一掌打过去。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的笑容——我要看那个风宇澄,那个对我好的,真诚的风宇澄——”
“呵呵,殷莫漓,那个人,是假的——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
“你骗人!骗子!你这样隐藏自己有什么用呢?你已经把你的心给我看了,不是么?你给我的,才是最真实的你自己,你明明知道!”
“你忘了吗?你说过,你从来不知道信任一个人,对一个人好竟是幸福的;你说过你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安静生活——你只是累了,你把自己隐藏的太久了,久得自己都找不到自己了,是不是?”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不恨我么?”他看着我的那双眼,含了点点的泪,真诚而明亮。
“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是么?对我的那些好,也都是真的,是么?正因为从来没打算让我活着,所以才敢毫无顾忌的真诚的表现自己,是不是?”
“宇澄,你本不是坏人的,从来都不是的——是不是?”
他在我这一连串的问话中蜷缩成一团。许久,方沉沉叹息,自袖袋中取出一物,伸手递在我眼前,“送给你的。”
他垂着头,并不看我,我却分明感到他身上的伤感。
“是什么?”那东西,犹带着他的体温,温润光滑——是一只发簪。看色泽似乎是由象牙雕刻而成。
“这里——”他伸手指着那簪子的前段,我微微用力,那簪子竟分为两段。
簪子的前端竟是木制的一支笔,我惯用的那种笔。
“早就做好了,还以为再也没机会给你了。”他倚着栅栏坐着,忽而就笑了。那个笑,慵懒而真诚。
忽然想起诗会那天,他说有东西给我的,竟是这只簪子么?
我紧紧握了那簪子,抬头看他,轻轻咬唇。“宇澄,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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