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留下黑面神一样的表哥大人。
“哈!吃点好的!营养不良!”黄表哥咬牙切齿,无法接受这个理由。
他好容易从老爹的口水底下脱身,准备找表弟诉苦,搜索了一下位置,发现秦赟又回了医院,按理这会子他应该回公寓补眠,联想到今天的反常,他心下好奇就跟了过来,正好看见亲爱的表弟像轧面机吐出的面片,一波三折地软下来,一颗老心被吓得吊在嗓子眼处打秋千,至今都不能落回原处。
他打电话求老婆拿鸡汤过来,然后背着双手,老驴拉磨似的来来回回打转:“就算再忙也要吃饭睡觉,别以为没了你地球就不转了。这太平年月还有人被饿晕的!讲出去被人笑死。你说说,你现在几斤?从小连吊针都没打过,特么赶鸭子上架做了六个月的行政副主任,什么都齐了,从萨摩耶秃撸成了沙皮狗……”
秦赟:“……明明是你刚刚把我剃光了。”
黄大昱:“呸!什么毛病,还敢顶嘴……”这货占着大了十四个月在那里倚老卖老。
秦赟: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那边李蔚然又蝎蝎螫螫蹭了过来,小眼睛里贼光闪烁,很有点不怀好意:“那个,秦副,真不要我替你联系一下肛肠科的?我铁哥们,绝不会说出去……”
秦赟:“……”
黄大昱懵逼:“怎么了?他还有什么毛病?便秘?痔疮?……”见李蔚然欲言又止,黄大昱惊得一跳三丈高:“直肠癌?”
“都滚!”秦赟用尽气力砸了个枕头,一群贱人。
……
省医大附属第一医院跟省医大是连在一块的,在省城的西部郊区。早先与北部的Z大南部的师大和东部的农大,并称省城高校四大金刚,分别占据了城市四个角落,周边各自衍生出一片大中专职业培训院校。所以附一早期病人大部分都是学生,学生们跟候鸟一样来来去去,有很强的季节性,寒暑假医院里闲的可以打蚊子。
后来城区往西扩建,除了医大因为附带了一所医院,一时半会动弹不得以外,别的学校都陆续南迁到了更偏远的大学城跟师大作伴去了,医大也在那早早划好了地盘等待拨款建分校。
拜这些年房地产像磕了药一样的发展所赐,老校区以每天变一次脸的中国速度改头换面,新楼盘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原本曲高和寡的学院氛围被阳台上密密麻麻晾晒的万国旗涤荡一空。
省城十年内增加的三百多万人口,估计有一半都生活在这个新西区。
但是很诡异的,这种寒暑假清闲的状态居然惯性一样延续了下来,只是时间短了很多,大都集中在放假+大节的重合点。一样是二线城市三甲医院,别的医院时时刻刻人满为患,春节清明国庆的时候,附一愣是能忙里偷个闲。
所以,作为第一个因为营养不良被急诊留观的医生,秦赟惨遭围观。
好容易等一干闲得蛋疼的吃瓜同事们瞻仰完毕,趁着牢头鱼去上厕所,他关了滴壶,拔掉吊针,用一只手压着针眼上的创可贴找到王俭:“你刚才通知到人了没有?”
王俭心虚地瞥了一眼师兄的人中:“没法找,手机打不开,我拿给小于好了。”
秦赟当做没看见:“你试了几个密码?。”
“D,X,我怕锁机,没敢再试了。”王俭拿出手机。
秦赟想了想,伸指在那九个白点上划了一个“丁”,界面水落而出。
王俭:“……”
秦赟打开通讯录,在当头“阿兽和阿兽大姐”那两个名字上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绕过这两号往下翻,后面居然一个眼熟的名字都没有。只好又翻到最近联系人,当头就是一个“大萝卜”,下面是一大串XX妈妈,XX爸爸……他说不清什么感觉。
王俭一伸脖子:“她是老师?”眼尖地看见一个古怪的名字,“那个,那个,大萝卜是什么鬼?”
这个名字昨天还有通话。秦赟干脆点了一下“大萝卜”,随后按了免提,喉咙突然发痒,他连忙把手机塞给王俭,转过头咳嗽。
没响两声电话就接通了,一串男声“莫西莫西”冒出来,王俭吓了一跳,脑子瞬间短路,条件反射似得冲口而出:“丁苋苋的有?”
对方一听“丁苋苋”三个字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激情洋溢地大叫:“哦!丁酱,丁酱,哈皮纽耶,米娜桑……”不知道他之前在做什么,嗨成这样,那个“哦”字还是螺旋式上升的花式唱腔。
“嗨依!”背景音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手机里陆陆续续传来声调各异的一声声 “幸念耗!幸念耗!幸念耗!……”
听声音有男有女,似乎是一群人排队到手机面前欢脱地问候新年,还全都是第四声,腔调硬得跟蹦跶的僵尸一样,不带半点拐弯,所以——对面是个国际友人的中文学习班?
这压根没法沟通。
王俭脑仁疼。
秦赟抢过手机按掉,继续点开通讯录,随手接通了一个XX妈妈,结果是学生家长。他说明情况,对方回答不认识丁苋苋的家属,不过可以帮忙找一下同事。
“她是汉语老师?看那群学生的口音,老师水平也不咋地啊。”王俭随口评价了一下,准备再找个全须全尾的名字再打。
“不用了,给我。我先去CCU看看。”秦斌拿过手机塞进包,一边解释,“不可能是汉语老师,她跟我一样,普通话有口音。”
“什么?哎,你还……算了,我也去吧。”王俭没听清,眼见挡不住秦斌,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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