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亲眷 五(2 / 2)
但是他不会逃!
屋内灯火通明,照得没有一丝死角。陆绅眼眸快速得逡巡四周。整个房间乍看严谨,实则都是漏洞,再审视父亲的尸首,伤口早已干涸。
这里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陆绅迅速记忆着,显微知著,他需要清楚的记下每一处线索,他一定要发现杀死父亲之人的讯息!
闻风赶来的人越来越多,皆是堵在门口,不敢上前。
“公子,如您所料。陆绅竟然真的不逃!”一个侍女趁乱,在刑润知身边压低声音道。
刑润知冷静地看着身前熙攘的人群,渐渐微翘嘴角。
故意留了纰漏让陆绅去发现,就是为了困住他,让他不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脱。果然,他的弟|弟,如同一只走钢丝的提线木偶,丝毫没有偏离他为他预订的方向。
看热闹的人足够多了。现在,也到了该为这场戏正式谢幕的时候。
他猛扫袖,丹香飘散。引得众人回头,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眼下这情境既是公事也是家事。由刑润知主持,是再好不过的。
“陆绅,想不到你竟然杀了义父。”刑润知“痛心疾首”走上前道。
见到刑润知的那一刻,陆绅茅塞顿开,看着窗外,回应着:“原来如此,是我犯了致命错误呀!”
他太过在意刑润知隐藏的那伙人马,又对已经肃清的山庄太过安心。以为自己是处于优势的一方,倒是忘了,刑润知做事素来善留后手,也许他才是那个被盯梢,被“囚禁”的人。
“这山庄里,到底还有多少你的人?”陆绅感慨着。
连他熟悉的小厮都能收买,恐怕花费了不少时日吧。是不是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在筹备中了?
邢润知假装糊涂:“陆绅,这些都是你的人;不过从现在开始,恐怕就不是你的人了。”
诬陷陆绅弑父这件事情,只需要山庄里看似毫无用处的一批仆从。而后,一传十,十传百。假事终传成真事。
陆绅嗤笑,睥睨地看着最先叫嚷他弑父的那位小厮:“我真是好奇呢~兄长究竟使出了怎样的雷霆手段?你动他们的心思,可是从五年前开始的?”
“……”刑润知听罢,眼中跃过一团黑絮。话音不再沁凉如洗,反而如阴间的阎王,“多说无益。陆绅谋害庄主证据确凿。来人!将他拿下!”他道。
他的这个弟弟,还是太嫩了点!
威逼,利诱,恫吓,胁迫,人心是可以腐化的。任何人都有缺点,只要加以利用,便可尽为他所用。不在乎时间的长短、距离的亲疏。
“诺!”自刑润知身后,走上来几名身姿矫健的黑衣侍从。
他们是山庄刑罚的执行者,服从于规则,山晓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护卫们逼近,陆绅慢慢后退。退至窗前,已经形成半包围的局面。
“还是兄长厉害,我服输!”陆绅一声轻叫,举手做投降状。却用余光瞟向前方,直到看到一个身影正急匆匆上前走时。他才点点头,又道,“但是呢,与其被你抓住,我宁可……选择死。”
陆绅纵身一跃,站上了窗楞,仰面跳了出去。
“那扇窗后是万丈悬崖啊!”一个身影凄叫着,火速扑上前去,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追随陆绅飞出窗外。他身旁的墨衣护卫赶忙拽住那人的大腿,慢慢将那人拉了回来。
是山大人!
众人看着此番状况,不知道作何反应。
“唉~只是将他送去官府,衙门自有判断。何必这么刚烈,摔下去,可是粉身碎骨啊。”刑润知不解地摇头。
山大人仰首,望向刑润知:“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边的悬崖地势,老夫最是熟悉。就让我去寻少庄主吧,”他的声音发在最后变了音调,隐隐压抑着中年男子的哭腔,“无论绅儿做过什么,老庄主……肯定不希望他横尸在外的。”
众人里,有些山庄的老嬷嬷和老侍从也都是看着陆绅从小长大的。山大人的语调勾起了他们的哀思。人群里,渐渐有了抽泣声。
“好吧。”邢润知听着这些声音,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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