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韶初试 一（2 / 2）

寇司宾高高地昂着头，目不斜视，根本不在乎于心的偷瞧。

她是一个中年妇人，年岁约莫与郑司籍相当。体态匀称修长，从身形来看依然保持着少女的姿态。但是这个女人的面孔绝不是姣好的面向，她长了一副寡情的双眼，都说相由心生，于心一看她就感觉心生薄凉。

郑司籍从众人身后走上前，操着不卑不亢的口吻问：“不知寇司宾过来我司籍司有何指教？”

寇司宾转了转眼，高升斥责道：“郑司籍，我知道你这人出了名的认真。但你也该知道，我们司宾司年初时刚刚扩大了规模，皇后娘娘更是派下了许许多多的任务。如今司内急缺人手，你却将进来的小宫女卡得这样严，何时才能晋升出一个，替我分分忧啊？”

她的口气毫不客气，未打算给郑司籍留半分情面。

“……”郑司籍深深抿唇，努力压制胸口的恶心。

她与寇司宾曾经是老对手。“曾经”，代表着她现在已经是斗输了的那一位。

拜寇司宾所赐，郑司籍的司籍之职已经名存实亡。堂堂“司”阶女官，本该掌一司之要事，却被形势所迫，做着司籍司最低端的功课--培养新晋宫女。

郑司籍的遭遇少不得被好事之人所耻笑。

“寇司宾看中了哪个小宫女？我放人便是。”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郑司籍终于有所回应，道。

平日里，她与寇司宾彼此厌恶，尽可能避之不见。既然今天寇司宾能破例“屈尊”前来，那就一定是同她所教导的某位小宫女进行了权权交易。

大宋自开国以来，历任三皇，后宫规制尚不明晰。在女官晋升一事上有许许多多的漏洞可以寻。

郑司籍最是讨厌利用这种漏洞上位的人，但她言微权轻，对改变现状无能为力。

“哎呦，郑司籍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呢~”寇司宾讽刺地笑，眼神轻肆，一一扫视郑司籍身后的小宫女。

很快，她将目光锁定在一张白|皙的面孔之上，“我已经看过这些宫女的测评了，其中有一人的成绩我非常满意。就是你，龚妙莹，你可想当我司宾司的女史？”

“！！！”于心和杨素大吃一惊。

呵。

龚妙莹的嘴角笑得快咧到天上去了，实在是难以抑制内心的雀跃。

她早就厌烦呆在司籍司，也疲于吸纳郑司籍教授的知识，她迫切地寻找着下一个可靠的出路。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就在郑司籍定下晋升题目的那天晚上，她总算回忆起一则最有用的信息——关乎尚仪局的人事情况。

据某些宫人所谈，寇司宾是尚仪局名副其实的第二把交椅，把控尚仪局的各方各面。只等年迈病重的老尚仪一退，就可以立即接任尚仪的位置。

而寇司宾平素喜财，讨好她的方法其实并不难猜。

龚妙莹利用自己与皇后娘娘那么一毫厘的亲戚关系开路，同时也没少骗贾氏姐妹为自己掏银子。终于请动了寇司宾，助她脱离司籍司这个鬼地方。

“妙莹，愿为寇司宾分忧。”龚妙莹大声回复。

司宾司，尚仪局中最经常接触到皇后娘娘的地方。龚妙莹坚信只有这里，才不负她为自己铺设的上位之路！

“甚好！”寇司宾对龚妙莹点了点头，按照两人做下的约定，又道，“龚妙莹，时间紧迫。你马上挑三个宫女随我一起走，咱们要去完成皇后娘娘布下的一门差事。”

于心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龚妙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贾氏姐妹。这两个傻姑娘就像龚妙莹的随身钱庄，仿佛有源源不断的钱财可以打点一切路人。

而在贾氏姐妹身后，龚妙莹又从自己的团队中挑选出一个成绩较好的人。是一位其貌不扬，眼睛小得跟绿豆一样的宫女。

这三人在被龚妙莹点名时，虽然藏不住眉飞色舞的喜悦，却从始至终寻不见半分惊讶与期待。彼此心照不宣的模样，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反观龚妙莹挑剩下的两名宫女，表情则明显正常得多。她们茫然无助地立在一旁，从最初的满心期许，到侥幸的等待，再到最后的失望。从表情来看，于心能够断定这两位是完全不知情的局外人。

——果然早有预谋。

于心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心中计划着诸多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