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碧海青天夜夜心（2 / 2）

等我再回过神，早已寻不到她的影子。

——月儿与陆放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蠢蠢的我，竟然在两年以后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当我走回山庄，我看着陆放飒爽的身姿，终究是没有问出口，也赌气得没去传话。

这个决定是我此生最大，最大的后悔。

【七】愿与怨

陆放就任庄主典礼过后的某一日，我被人绑架了。

掳走我的人给我吸入迷烟，我失去了知觉。待我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石室里。这间石室的墙壁上镶满了莹绿色的美丽晶石，我看着它们，身体犹如被蚕食一般，又虚弱又恶心。

幸在我没有受到多久的折磨，石门被打开了。

救我的，是陆放。

陆放将我救出时，我浑身滚烫。似是怕我失去神志，他捧着我的手说了一整夜的对不起。

养伤的日子里，我见到了最温柔的陆放。

他亲自为我掌勺，为我洗发，为我梳头，为我做许多感动我的事情……

我想，这样就好像我们顺理成章成了一对眷侣似的。

终于在某个夜里。陆放看着天上的月亮，问我。

——阿九，这一刻，你有什么愿望？

——怎么，你要帮我达成？

——只要我能做，我都会帮你完成。

我几乎以为自己在幻听。接着，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心中最想要的愿望。

——那，我让你娶我，你也会娶么？

我的心砰砰跳，既害怕听到答案，又期待听到答案。

——会。

他肯定道。

【八】陆绅

我成了庄主夫人，并定居巴蜀。程老爷尊重我的决定，始终没说一个“不”字。

陆放是最好的夫君，我度过了半年幸福时光。并且，怀上了一个孩子。

我为肚子里的孩子取名为“绅”。字意里有“家”的意思。意味着我与陆放，还有他。我们是最幸福的家人。

只是就在我以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时，我渐渐感觉身体有了些不同的变化，脱发变多了，身上也渐起皮屑，精神也愈来愈乏力。

我没有多想，以为这是怀了陆绅的缘故。

【九】以血还血

我生陆绅的那一日，疼得几度昏迷。说是九死一生的凶险也未尝不妥。

听到婴儿的哭声，我终于能大睁开眼，我看到陆放微微颤抖。

他抱着陆绅，搂向我。然后说：

——太好了，你还活着。

声音里好似庆幸着什么。

我本想对陆放说不用担心，却在看到身后那人时，喉咙一酸，心里一阵发堵。

真是想不到，我与月儿再次见面，居然在这个场景！

——怎么，你真得爱上她了？

月儿走到我身前，俯下|身子，胸口紧紧贴着陆放的耳边。这种亲密姿势让我尤为不喜，但陆放却没有挣脱。

——你那么爱她，怎么不告诉她，她的寿命只剩下十几年呢？

——够了。

陆放轻吼一声，吓得陆绅哭声更大。但是月儿并没有退缩，她的唇瓣几乎贴向陆放的发顶，用着平静的口吻继续陈述着：

——你那么爱她，怎么不告诉她，这十几年里她会逐渐掉光牙齿，掉光头发，皮肤腐烂，骨骼崩裂，活得比死还痛苦？啊……

陆放搂着我的手猝然朝月儿发力，紧紧扣住了她的脖子。

月儿笑了，笑得像个妖女，像个疯子。

——你想杀了我？也好，让他知道是谁杀了他的母亲。

我感到陆放浑身一震，缓缓松开了手。

——什么意思？陆放。解释清楚。

我喊道，他们的对话我听不懂。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夺走你几十年寿命。不为过，就是这个意思。

月儿摊摊手。

听了这句话，我脸色惨白。

那一日我被掳劫，原来是她做下的手脚！

那间美丽的石室……恐怕早已藏了某些致命的东西。

【十】骨中刺

陆放将心里藏着的所有事情都同我说，是在月儿走后。

真是造化弄人。

他与月儿的关系，远不是我所以为的：肆意狂妄的主人和怀有异心的仆从。

——我爱过她。我想，她也是。

陆放这么形容他与月儿的关系。一句话略过多少过往？

——你同我成亲的理由，是因为我命不久矣，同情下的决定么？

我问。

——是。

看！陆放难得的坦诚，只会让我心碎。

——原来我们之间，一点爱都没有。

我哭着笑自己真傻。

——当然不是。

陆放长叹，他似乎想说什么，看着陆绅睡得通红的小脸，话突然止在那里。

——那，你现在更爱我还是爱她呢？

我说话时，眼前模糊一片，没想到我堂堂程九竟然成为攀比这种答案的傻女人！

可，这正是我最真实的卑微。

我只要陆放开口说更爱我，我就会有勇气面对今后的疾风骤雨。

——……

很久很久，陆放都没有开口。

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在冷透了的时候，我听到他这样说：

——月儿是长在我骨头上的刺。只要我还能动，每动一下就是疼。这么多年，是爱还是恨，早已分不清了。而你，阿九。无论最初的理由为何，但这段时光，我是真心想同你组建家庭。我，你，还有陆绅，我们三人一起走下去。

这个答案使我闭上眼睛，哭干的泪眼再次潮湿一片。

陆放的话说得好听，但对于我，他甚至鄙吝一个“爱”字。

——可是我不想同你继续走下去了，陆放。

我疲惫不堪，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被冻冷了再摔碎，是那样疼。

【十一】眉心雪

景德二年，再见八王爷赵元俨时，他还是长着那张我欠他银子的脸。

迎接我的汴京为我下了一场大雪。我披紧了长袄，声色哽咽。

——八王爷，以后你每次见我，我可能都会更丑一点儿，但，不许你认不出来！

——嗯。

赵元俨的声音没变，表情也没变，但我就是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悲哀。

可这悲哀有什么用呢？

这是我的恶果，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以后，永远都不管璇玑山庄了么？

赵元俨问我道，我点点头。

——我不希望陆绅见到我丑陋不堪的样子，就当他没这个母亲吧。

我说着话，抬起头，雪花落在我的眉心。

从那日起，无论春夏秋冬，汴京的雪似乎一直下个不停。

冷，真的很冷。

（番外碧海青天夜夜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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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程九将死前是1019年（也是目前本文进展到的年份即“现在”）

【二】程九生于986年。

【三】~【四】程九初入巴蜀是1001年，所以本段提到的捣毁黑窑馆的时间，是997年。

【五】1002年辣鸡谈恋爱时间

【六】~【八】1003年辣鸡谈恋爱时间

【九】【十】1004年这一年陆绅出生啦。

【十一】1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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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嘴一句无关番外的时间线：1006年，于心和王明珞出生。

哼哼，还是公元历看着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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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数不少，是双更的量，补上了昨天的。

晚上19:59分不再另外更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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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这边凌晨2点，爆肝不利健康，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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