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封血喉 三（2 / 2）

“咣！”的一声，药碗碎裂在地。

于心想要上前搀扶郑尚仪，却被郑尚仪猛力推开。身体反方向后仰，一屁股蹲坐在地，手掌险些被满地的碎陶片扎破。

郑尚仪腹如刀搅，煞白的唇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好……疼……”

她像鲤鱼打挺一样，身子一缩，幅度过大，竟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佝偻的身躯不管不顾，在碎片上滚来滚去。锋利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胸颈，甚至也划伤了脸，额角被碎片扎破，面目狰狞恐怖。

“你为什么要害我！？”最后时刻，郑尚仪不解地问着于心。

——“你为什么要害我！？”

杨素请了医女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郑尚仪并没有在地上挣扎多久，就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死时，她的头几乎够到自己的脚趾，再没有尚仪的优雅姿态，散了瞳的眼睛直愣愣盯着于心。

死不瞑目，如何甘心？

于心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放空。余光中瞥见了杨素，她缓过神来，小嘴微颤，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

可不是她，还能是谁？

医女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怔了片晌，立即拽紧杨素的胳膊，不让杨素进去。并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场面没有混乱一团，司药司的应对处理甚是迅速。

当坤宁殿的大宫女将一切情况紧急禀告给皇后娘娘，刘于心已经被押解至掖庭狱听候发落。

刘娥闻知此事，眉心一觫，修长的指甲刮蹭着平滑的桌面，看似与往日无异，实则踧踖不安。

“叫太医过来，给我好好查那壶药汁。”刘娥命令道道。

少焉。

待老太医查明药草的内容物，火速于坤宁殿求见皇后娘娘。老太医兜着唇，下颌的胡须也掩不住哆嗦的嘴角，面色十分不善。

刘娥见此，感到心中大凉。

“皇后娘娘，老臣已查明，郑尚仪所服的汤药中，掺了□□牵机。”老太医说话直奔重点。

刘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牵机药！？这药不是已经被陛下给禁了么？”为何又有显世？

老太医顿了顷刻，冷汗津津，复又解释道：“皇后娘娘，若说这里面掺的是牵机药，其实也不尽然。”

“怎说？”

“牵机药的主药为马钱子。但这药汤里面并不纯正，除了马钱子之外，还配了许多未知的药材，剂量甚至比马钱子还要多上三分。

“可是观之郑尚仪的死相，又能证明她确实因马钱子而死。

“单单马钱子就足以令人中毒身亡。既如此，这些未知的药材添加进去又有何作用？嘶~老臣百思不得其解。”

“……”刘娥神色缓了缓，坐回了主座。手指再次哒哒拍击着桌板，思考忖度。

既然能搞到朝廷禁药，下药者何必多此一举在里面添加其他东西？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对着老太医答。又招了招手，叫来身边的大宫女弯腰，低头对她吩咐了几句。

……

半个时辰以后，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陆绅谈事情时使用的塔楼。

山晓撬开了信鸽爪子勾着的竹筒，将纸卷递给陆绅。

其上，是皇后娘娘的亲笔信。

陆绅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扭头感慨：“娘娘的任务，咱们要翻垃圾去啦。” 一番话说得轻松，嘴角却没有一丝笑容。

山晓疑惑走上前，当看到信纸，霎时间被字里行间的内容刺得一阵失语。

“陆绅，刘姑娘……皇后娘娘……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纸上写得不清楚吗？”陆绅话音淡淡，“皇后娘娘命我组织人手，隐秘搜索宫人杂役每日丢弃在宫外的生活废物。调查重点，是尚仪局司宾司每日使用过的药渣残余。并，要鉴别出那些药渣里面有无马钱子和其他未知药材添加的痕迹。”

“可是我不明白，郑尚仪死在今日，为何要让我们查往日的药渣？”山晓犹如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绅食指轻击太阳穴，想了想，说：“山晓，既然下毒者已经搞到了牵机药，何必多此一举在里面添加其他药物？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打算用多种草药混淆太医的判断？”山晓尝试答。

陆绅闻之，连连摇头：“郑尚仪手脚相环的死状，一看便知中了马钱子的毒。若下毒者只为混淆判断，无异于欲盖弥彰。”说罢，他走向厅室边角的铜灯台前，将信纸嵌入灯芯的烛焰里。

火龙窜天，顷刻间泯然不见。他的嘴角有些寒意，瞳眸里映着恢复如常的星火。

“娘娘与我，大约有着同样的一个怀疑。”陆绅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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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认真想了下下篇文的大纲，简直控制不住开新文的冲动。

有一篇文名我改了，《裙下野兽》，怎么样？是不是看着就很有写作欲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