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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分崩离析的陶家(捉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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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就听见了四楼上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

他心里抽了一下,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果然,他爸和他妈又在闹了。

今天江佳节和陶牧吵得特别厉害,陶然走到三楼转角的时候,就看见几个楼下的邻居在劝架。

江佳节头上流着血,躲在别人后面不认输的骂着,他爸爸陶牧头发凌乱的站在客厅门口,眼睛里都是血丝。他手里拎着一把断了条腿的餐椅,一手指着江佳节骂道:

“你有本事就别躲在人家后面,老子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大血霉才娶了你!离婚就离婚!我跟你早就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们别拦着,就因为她闹,害得我今年职称又没上去,今天老子就砸死她!”

“哎呀,你们家陶然都回来了!你们做父母的就不要再吵了!”

江佳节看见儿子忧伤害怕的眼神,先闭了嘴。

陶牧走出门目不斜视地从陶然面前走过,噔噔噔地下了楼,估计又是去赌钱了。

最近江边上停了几条豪华的大船,听说里头设了各种赌局,还有些不可言说的服务提供。陶牧就是扑倒这个上头去了,把学校发给他的年终奖输了个精光不说,回来还跟他老婆干仗。

陶然今年十七岁了,刚刚参加完高考。

家里这两年都是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给他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他高考失利了,勉勉强强的报了一家大专。

“妈,我陪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陶然把背包放好,过来扶着她坐下。

“我已经报警了!我不去医院,我要把这个伤口给他们看看,这就是家暴。他们要是再不管,早晚我们家要出人命了。”江佳节固执地站在门口等警察来处理。

陶然欲言又止。

他们家的事情之所以难以收拾,跟他妈妈动不动就报警脱不了关系。这种夫妻打架的事情,你叫人家民警怎么说呢?又不能立刻给你逮捕了他,只能化身居委会主任给你劝劝,调解一下。来的次数多了,说实话,也有人露骨地就表示出不耐烦来。

等到晚上,终于来了几个打着手电筒的民警。照例就站在门口劝了他妈妈一顿,大致的意思就是你要么就起诉离婚,否则他们也没办法给你把老公调教好了送回家。

江佳节瞪大了眼睛:“那他打人你们就不管啦?”

“江阿姨你要想清楚,你丈夫是个人民教师,你要真把他弄个前科他这工作可就保不住啦,你们家孩子还没参加工作的吧,以后还要结婚的吧?你总要考虑考虑影响问题。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

江佳节失语,她现在无业,全家还就只靠着陶牧的死工资呢!

……

陶然默默的陪着妈妈去社区里的医疗站包扎了一下,回来的路上江佳节遇见人就数落丈夫是个赌鬼,要别人给她评评理,陶牧这样对她究竟是不是不配做个男人。

陶然沉默地跟在背后,看着一张张认识的不认识的脸带着应付的表情匆匆离去,根本没几个人在认真听……

回到家,餐桌的八把餐椅现在只剩下四把完整的了。餐桌上一片狼藉,一碗菠菜炒肉被砸成了几瓣。

陶然拿起扫帚打扫,江佳节叹口气说:“然然,我给你做碗面吃啊。”

吃完面,江佳节换了身衣服去找朋友搓麻将了———近年来为了跟陶牧斗气她也学会了麻将。只不过陶牧是专往赌场里头钻,她是专找朋友在家里玩。

当然,两个人都是输多赢少。

……

陶然睡到半夜,被一阵激烈的吵架声给弄醒了。

他听了一会儿,习惯性的蒙起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然而……

“啪!”

“啊!————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你还有脸跟我闹?你这个败家的女人,要不是你不肯好好上班,非要辞了职学人去做生意。咱们家回穷到这个地步嘛?”陶牧一提起这件事来就火冒三丈,恨不得生吃了这个不干实事的女人,“谁能有你能干啊?啊,江大主持人。你有那个脑子会做生意吗?做什么亏什么,连做连亏!五年时间你特么给我欠下了100万!100万啊!”

江佳节不甘示弱地说:“我那也不是为了这个家吗?那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要是你肯搭把手跟我一起下海,我怎么可能亏本呢?你也不想想就我一个弱女人,一双手,能周转得过来嘛?!”

陶牧最听不得这个理由,他一把推倒了江佳节给她来了个左右开弓:“你特么还敢跟我犟嘴?!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你有理了?为了还钱,你逼的我把这套房子都给抵押给了银行!现在人家要来收房了!!!到时候我看你睡到大街上去才叫好呢!”

陶然紧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房子几年前就被抵押给银行了,现在银行要来收房了吗?

那怎么办,他们一家人会怎么样啊?

隔壁房里,他爸爸已经半癫狂了,冲到厨房找菜刀要砍人。江佳节这才害怕起来,拖鞋都没穿就逃到儿子的房里反锁了房门。

陶然坐在黑暗里的床上,用被子紧紧包住自己。

陶牧干瘦,常年的熬夜打牌让他腿上无力,他站在陶然的房门外踹了几脚,没踹开门。

江佳节发现自己是安全的以后,气焰又嚣张了起来,她也不顾儿子还在一旁就双手撑腰,对着木门又开始了恒例的长篇大骂。

陶牧气的把菜刀“咚!”的一声剁在了儿子的房门上,进了主卧也把门给反锁了。

陶然想,他爸爸的涵养其实也算是厉害的了。这不,都快凌晨三点了,他妈妈还在不停的骂,而隔壁主卧则是一片寂静,仿佛被施了魔法、设了结界,听不到外面的一切一样。

只是苦了陶然,整整一夜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顶了一对熊猫眼。

“妈,银行要真来收走咱们家……咱们住哪儿啊?”

吃早饭的时候,陶然食不下咽。

“你别怕啊,然然,妈妈会想办法的。”江佳节甩下这句话就匆匆的出门了。

陶然一个人默默地吞了小半碗粥,站起来把桌子收拾好了,回到房间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师范学院的入学通知书,打开后最后看了一遍……忍住眼泪把它扔进了垃圾箱。

陶然家终于还是失去了这套唯一的住所。

…………

九月里,当应届毕业生们怀着憧憬走进大学校门的时候,陶然跟着父母搬到了亲戚家暂住。

这家亲戚的女主人名叫范云娜,要叫江佳节一声阿姨,从前也借给过他家十万块钱,可惜都打了水漂。这次居然还肯伸出援助之手,陶然觉得又意外又感激。要知道他爸他妈加起来有八个兄弟姐妹,都因为借钱的事跟他们家断了联系。

范云娜和丈夫陈伟经营着一家家政服务介绍所,这几年弄得风生水起,在本地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商户。他们家在前几年翻新了一次,以前的老房子变成了后院的杂物间,陶然一家人就暂时搬到了后院的这几间空房里。

陶牧的脸色非常不好,他因为家里的事情最近老被学校里的几个领导点名批评,他只好一次次的弯腰低头道歉,写检查,就怕有个万一把工作给丢了。想到这里他就更恨江佳节了,本来以为丢了那套房子,江佳节的态度会软化一点,至少不能再跟过去似的动不动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没曾想这个女人不但不知道收敛,还变本加厉。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地方的,居然学会了去江边堵他,还声称要报警抓他们这些上船赌博嫖娼的人渣云云。害得他现在成了过街的老鼠,根本没人敢带他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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