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高阙攻防之战（1 / 2）

第132章 高阙攻防之战

说完这话，李欢走下土台，全军将士们已经等待这天许久，此刻无须他做任何安排，所有人员，都会迅速进入到自己的战斗位置。

土垒之上，厉兵秣马。

汉军的斥候顺着最边缘的位置，牵着战马走回阵列，一个个的拒马和鹿角，狰狞的荆棘刺，就在悄无声息之间挂满了。

“参见将军！”

为首的斥候军来到了李欢的跟前，大口喘着粗气，奔走的太剧烈，他满脸都是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欢很沉稳，丢给了他一个水壶，这里边是加了盐巴的淡盐水，都为烧开后的热水，现在还带着余温。

斥候军满心欢喜的灌了几口，这才呼哧一声的呼出炙热的气息：“匈奴军前哨到了，大约三千来骑，一色的红马，远远的看去，太漂亮了，就像是一片赤色的火焰在草原上滚滚而来一样！”

“干得不错，下去休息，吃饱喝足了，我们一起上战场。”李欢拍了拍这斥候军的肩膀。

斥候军颇为激动，大声应道：“喏！”

李欢所在的位置修建了点将台，迎风招展的大纛和旌旗，能叫匈奴军远远的就看到是何人镇守此处。

“小人等不敢！”

从李欢的角度来看，几乎是无时无刻，都有匈奴军人从马背上坠落下去。

然而汉军这边，却出奇的寂静，土垒土台上，偶然会听到些许粗重得呼吸声。

数日时间，尚且可以坚持，可一旦打起来，时间拖得久了，谁都熬不住。

匈奴军后退，汉军自然停止了射击，上前去救火这样愚蠢的事情，自然没人愿意去做。

战斗就在眼前，想要重新改变布局显然是来不及了，但好在匈奴人丢下了满地的尸体，开始后退。

“将军！”

“谁射中的！”李欢惊魂甫定，转头向着身边满脸杀气的公孙敖震惊之色的公孙敖询问道。

霍去病叹息了一声：“如果投石机的准头好一点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盯着对面的运干牛粪的木车猛砸，这样的话，也照样可以拖延战争的时间”

土台上的汉军立刻开弓，就等着匈奴军触及壕沟边上，便立刻万箭齐射。

看着略显紧张和兴奋的军卒，李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

可李欢却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匈奴何惧之有唯死战耳！

全军上下，闻得此言，莫不肃然。

天亮了，黑压压一大片匈奴军集结整齐，无须李欢敲响铜锣，因为清晨第一个撒尿的军卒看到主将亲自守夜后，那种极度亢奋的情绪，瞬间就在军中传开。

李欢骑着马，缓缓走在土台下边，远眺对面的右大都尉，运足力气，大声喝道：“你要投降吗若是不投降，呼喊你祖宗作甚”

那就看谁的人更能死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滚滚黑烟伴随着火苗，就从壕沟里升腾了起来。

众人闻言，一个个面色严肃。

李欢抓起长枪，往前走了几步：“让你们回去休息，你们就回去休息，本将亲自在这里站岗！”

李欢眉头皱了皱：“明日，我亲自坐镇最前的土垒！”

这一幕让公孙敖觉得不太合适，因为匈奴人现在恨这个叫做李欢的恨得牙痒痒。

“应该是右大都尉，他听命于右贤王，右大都尉后边，就应该是右贤王亲自率领的大军，人数恐怕在五万之上，如果白羊王和我父亲能从单于庭请求到援兵，只怕……“

金骨朵打了一个哆嗦，立刻站起身来：“恐怕是白羊王和我父亲往单于庭去见了单于，算算时间，一来一回，会见其他的匈奴王借兵，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段了。可我想，肯定持续不了太久时间的。”

“嗡——”

穿过土垒，来到土台边上，炙热的气息普遍而来，十多个巨大的火堆，还剩下四个没有点燃，三个火堆正燃烧得旺盛。

大军营地静悄悄的，远处箭塔上的军卒依稀可见，在上头来回走动，最前沿的火堆燃烧的正是旺盛，土垒之间，也能看到巡夜的军卒抱着长枪巡逻。

金骨朵道：“如果高阙破，那我肯定第一个死，右贤王确实是带着大军就在后边，可如果右大都尉真的折损过多，却摸不到土垒，他怎么可能在明明就已经丢失了河南地的情况下，继续死战夺关”

箭雨三轮连射，壕沟里边瞬间再无半点声息。

“铛！”那环首刀不知为何，竟然爆开一团火星，朝着李欢面门倒砸了回来。

“话是如此说，可如果右贤王就这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你说，日后他手底下其他的人，怎么看他”

他登上土台，向着远处眺望，匈奴军确实是一眼看不到尽头，右贤王似乎真的到了。

匈奴前沿骑军呼啸而至，但充满了谨慎，军阵一字排开，红马如烈火，呼啸的军阵，在距离最外围壕沟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下。

匈奴人那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汉军的动向，可两边的人，这会儿竟然都带着几分无奈感。

李欢面色缓和，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敢，那就回去休息，本将亲自在这里站岗，顺带着观察这边的情况，揣测明日奴贼的进攻意图。”

霍去病舔了舔嘴唇，兴奋的按住了腰间的环首刀：“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去到最前头”

环首刀兀自颤动，其上赫然死死的咬着一根箭矢，箭尾同样在颤抖。

霍去病眼神火热起来：“仲父，明日我能在最前的土台上吗”

“来这套做什么”李欢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但随即让边上的军卒齐声呼喊回应了四个字——“有屁就放！”

战马嘶鸣如雷，最前一列的匈奴军冲杀到了最外层的壕沟边上，他们无视了生与死，纵马一跃而起。

李欢眯眼看了看，又感觉到了自己布防的不足，如果今天晚上匈奴夜袭，或者不夜袭，自己这边的人是不是都要徒劳消耗精气神盯着

匈奴人很凶悍，甚至可以说完全不知道死究竟是什么，就算是在这样密集狂暴的箭雨覆盖之下，他们还是把装满了牛粪的木车推到了最外层的壕沟里。

不只是觉得自己这话没诚意，还是感受到了怀疑的眼神，霍去病强调到：“真的就看看！”

匈奴军未至，李欢看到木桌上装满了水的土瓮，忽然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这般奇景持续了不到盏茶时间之后，他极目远眺，天地尽头便已经出现了一片炫目的火红，宛若是天火降临在草原上，借助着风的力量，呼啸着翻滚着，裹挟着踏碎天地的强大声势，要碾碎高阙，踏平阴山。

“那右贤王呢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吧”霍去病讥笑道：“你这是在故意让我们误判匈奴军不会以此处为主战场，一旦我们轻敌，别看高阙堪称铁关，可照样会被匈奴击破！”

李欢看着一股一股射出去的箭矢，眉头皱了皱，感觉这样不太妙，他立刻对着身边的亲卫传令：“让军卒们射出箭矢的时候，均等的分成三组，第一组射箭的时候，第二组和第三组准备，第一组射完之后，第二组射箭，第一组抓紧时间填充箭矢。

公孙敖亲自带着一千军压在最前，以盾墙护卫身后的蹶张弩弩兵，免得匈奴人不顾一切冲阵，突入阵列，那这些弩兵可就瞬间变成待宰杀的小羊羔了。

“得了，你小子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公孙敖郁闷地挥手打发了金骨朵。

金骨朵哆嗦着看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少将军，面露惶恐之色，生怕自己知道了这样绝密的事情，会被霍去病一刀斩首。

霍去病吧嗒着嘴巴，对公孙敖抱怨了起来：“你看啊，昨天晚上还说，军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他倒好了，第二天直接就冲到最前头去了。”

李欢笑道：“放心，打仗又不是儿戏，我怎么可能出去和他以命换命光头强、熊大熊二何在”

“送过去了。”李欢思索道：“但我想来，卫青和李息也不会兵出草原，现在守住河南地，才是关键。”

“投石机上有一个小部件叫做望山……嗯，这是你们的说法，我喜欢叫它瞄准器，但是准头太差，没必要，而且我们的投石机只能投掷到壕沟边上，现在没办法把投石机再继续往前推进。”

李欢咧嘴一笑，看着身边张大了嘴巴的金骨朵道：“我没指望壕沟就能拖住匈奴军的脚步，但是却能让他们死人。”

“不可！”

“不可！”

烟火升腾，霍去病直到这个时候，忽然明白为什么李欢在开挖壕沟的时候，不同的壕沟之间要保持距离了，原本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啊，直接开挖一个又深又宽又大的壕沟，让匈奴人想办法用人命来填就是。

“让人在前边堆积木头燃料，拢成火堆，保证足够一夜燃烧所需，这样兄弟们晚上就能合眼休息一下。”

说完这话，他又忍不住转头朝着金骨朵吼了一句：“你他娘的知道咋回事儿不”

金骨朵睁大眼睛看着霍去病，李欢也觉得这家伙真是有点妖人的感觉。

土台上的负责值夜的军卒，立刻就走下土台，向着李欢行礼。

霍去病眉头紧锁：“也罢，投石机的主要作用，还是在壕沟失去阻碍作用之后，为最外围的土台和土垒上的将士们分担压力，如果真的放得太靠前，匈奴军一旦突入阵列中来，那投石机就完全废了。”

“奴贼，你识相的话，立刻退去，可保你项上人头，如若不然，只管来抢关，我定要悬挂你之人头与关隘之上！”

我大致知道一些，右大都尉和白羊王是姻亲，会为其出兵，这是情理之中，可一旦折损过多，右大都尉肯定不会继续损耗人手。”

每时每刻，都有人从高速冲击的战马马背上坠落下来，尤其是汉军的弩阵、土台上的弓箭手，全部都采取三段射，这就让骑马冲锋的匈奴军，无时无刻都感觉头顶有飞蝗一般的箭雨洒落。

人对时间的感觉是很奇怪的；有时候感觉时间过得快，有时候又感觉时间过得慢，可实际上并非是什么时间过得快与慢，而是人自己的主观感觉判断出了问题。

前两者的话语斩钉截铁，后者却满是惶恐。

李欢双耳一阵嗡鸣的时候，忽然听到霍去病狂喜的大吼：“射中了！匈奴右大都尉坠马！”

火光印衬下的战场，显得诡异而宁静。

尤其是最前排土台上的军卒，此一刻明明是马蹄声轰鸣，隆隆响彻天地见，可他们一双虎目，却死死的盯着前方呼啸而来的铁骑洪流，听不见身外其他半点声音，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甚至宛若是要蹦出嗓子眼儿似的。

一口明晃晃的环首刀，瞬间朝着李欢身侧飞斩而过。

更有甚者，甩落下马背的时候，是头先找地，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脸上扎满了一根根黑乎乎的荆棘刺，鲜血瞬间如同泉涌。

他军中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箭矢。

霍去病略感羞愧：“仲父，是我一直都按捺不住，我以后不会了。”

然而，木车刚刚从匈奴军阵中往前推，弩阵和土台上的箭雨就已经遮天蔽日的倾斜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匈奴军不受控制的后撤，李欢也立刻下令停止投石机抛射。

边上，只有一个亲卫陪着。

”哈哈哈！真死了，奴贼急眼了！”公孙敖振臂一呼：“兄弟们，准备迎战奴贼！蹶张弩阵重新开张，盾兵长枪手，随我上前！”

强大的压力之下，让他随时都会从熟睡中惊醒。

“你找死！”右大都尉果真大怒，李欢这边还没看清楚前方是什么情况，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公孙敖的咆哮声：“小心！”

“匈奴军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火堆足够到天亮！”

火势退去，已经到了黄昏，弩阵上的士兵已经开始嚼牛肉干，补充体力，但是所有的人都原地待命。

“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身后有多少兵马”

李欢丢给金骨朵一张纸：“擦擦你脸上的汗水在说话！”他指着身边的大纛：“此物立在这里，匈奴当然知道是我，可他们想要我的人头，十万人还不够，再来十万。”

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原本的历史上，卫青在今年年末的时候，拿下了河南地，匈奴非常识趣，并没有继续率军重攻河南地啊！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穿越

公孙敖翻转着火堆上烤着的兔子肉，嘘嘘道：“真不知道这些匈奴鬼发什么神经，非要拿人命来填堵。”

只是，就在匈奴军刚刚触及壕沟边缘的瞬间，整个汉军前沿的土台土垒上，猛然传出一阵霹雳炸裂般的响声，一阵黑云般的箭矢，瞬间腾空而起，随后狠狠地扎进匈奴军阵中去。

霍去病冷笑连连：“又或者，让白羊王、娄烦王有关系的人，都带兵马来强攻，若是攻破关隘，那河南地自然可以重新落入他的手中，若是无法攻破，那也给人们一个交代，也无须为了白羊王和娄烦王重新划分牧场的事情而开罪其他的人，对否”

不过片刻时间之后，李欢就看到前方弩阵和土台上射出去的箭矢连绵不绝，虽然说这种声威，没有此前那种齐射的恐怖，但对于匈奴军压制的效果，却非常明显。

十余个巨大的火堆被搭建起来，麾下军卒的执行力，让李欢很满意。

李欢表情奇怪的看着霍去病，忽然笑出了声：“我以前也常和人说，大家都是男人，何必说这样骗女人的话你就安分的呆在这里，如果对于目下的战争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给我听，我会酌情参考。”

“仲父，我能上前去和公孙将军一起看看吗”

“哦何以见得”公孙敖大笑道。

李欢吓得魂都快飞出来了，就看到一个铁塔般巍峨的身躯，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一把抓住了那倒飞回来的环首刀！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浑厚的破空嗡鸣声传来，有一跃而起，还在半空中的骑士，连人带马变成了肉泥。

汉军齐齐爆发出震天动地欢呼声来。

“去病！”公孙敖大声道。

三人立刻走下土台，李欢挥了下手，亲卫们也随即走了下去，将三人混在人群中，作为掩护。

隆隆马蹄，响彻云霄，震天动地。

“主公，末将在！”

“谁说的”李欢颇为不在意的摇头：“那是你们不知道研究物理，木盾牌有时候比铁盾牌都好使，你想想看，如果木盾牌弄成中空的，里边灌满泥沙，老子跟你讲，不仅箭矢射不穿，就是子弹都能挡，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没法提着走，只能用来布置盾墙，做活乌龟……”

“呼——”李欢吸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悠然道：“只要能让匈奴人死人，我军不死人，这就是好法子，金骨朵，匈奴人的盾，看起来质量真不咋地！”

李欢这边刚刚走出营寨，亲卫就快步走上前来：“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睡不着，你陪我去走走，不用惊动其他的兄弟。”

匈奴很快卷土重来，他们这次推着木车往前推进，李欢眉头紧锁的时候，金骨朵就忍不住惊慌的嚷道：“那里边全是干牛粪，他们是想要把壕沟里的尖刺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