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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深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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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步步走近。

裙裾上是牡丹连绵, 衣袖边凤凰展翅, 翎毛如生,腰间一圈明珠勾勒出腰肢轻软, 环佩流苏摆得如风中柳,声音悦耳。

她乌髻似天边暮云低垂, 流苏横斜如明星荧荧,步摇飞坠如金乌当空。

再如何璀璨,也夺不过一双眼眸里的神采。

天晓得破军和天姚为舒遥这一身看起来尚且过得去, 配上他容色堪称惊艳的装扮付出多少。

魔宫里衣盘上的绫罗绸缎,丝绢绮纱迤逦至门前,上面的锦绣辉煌与一匣匣敞开的金玉珠宝交相辉映, 映得殿内无须烛火便亮如白昼, 说不尽的华靡璀然。

然而破军和天姚两人, 却对着舒遥沉默下来。

舒遥挑出的衣服, 大红配粉红, 鹅黄配亮紫。

若是白的, 则密密麻麻缀了一堆能让人看着, 心里发毛的珍珠贝类。

若是红的, 则五颜六色层层叠叠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绣花。

若是轻薄如罗, 则有把它装饰得不再轻薄的各种镶嵌刺绣。

若是厚重如锦缎,那更好了。

织金描银统统走一通, 不挤满布料不要钱, 反正布料遭得住。

布料:“你们有问过我的想法吗???”

破军看了会沉默, 天姚看了会流泪。

破军静默半晌, 坚强出声道:“其实比起你为何会选出这些,我更好奇,是哪个瞎了眼的,会把他们放进来。”

破军有点窒息。

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他一边要防着舒遥复读上瘾的卫珩卫珩卫珩,一边要小心一不留神被寒声寂影抽上门来,已经很累。

人生艰难至此,为什么还有人,要这样伤害他的眼睛?

天姚也禁不住抹着眼泪,哀戚劝道:“尊上,您若是不想穿女装,整个天下,仙魔两道,没人能勉强您,何苦这样和自己赌气,过不去呢?”

舒遥啊了一声,莫名其妙:“我怎么和自己赌气过去不了?”

他一指被他选出来的那一堆,足以让人眼睛受到不可逆转伤害的衣物来:“我不是正在认真选衣服吗?”

破军和天姚更绝望了。

天姚也茫然了。

她不顾仪态张了一下嘴,不解道:“啊?您这不是成心赌气,方选出来的这些压根没法穿的衣裳吗?”

破军敬天姚有勇气。

天姚想到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眼泪更是止不住地落:

“莫非是我近日做事,令尊上心有成见,尊上才特意选此方式敲打于我?”

舒遥被他们两个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想什么呢?我心中清楚,莫说是一斛珠,便是长安城以及第二域中事,天姚你也出力良多,怎会不满于你?”

天姚:“可尊上您借我的身份,穿这些根本不能一起穿的衣服出去,我的脸面不足道哉,可从今往后,您让世人如何看我一斛珠?”

破军也沉痛劝道:“兄弟,不如改名叫怡红院算了。”

舒遥:“???”

“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很合适。”

破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堆衣服。

即使肉体强悍如大乘,也是会怕多看两下后和自己的眼睛说永别的。

他叹口气,认栽般道:“没没没,挺好的。我以后再也不笑你仗着脸好,一模一样的红衣服穿到地老天荒了,穿到地老天荒挺好的,起码不会换花样来丢魔道的脸。”

这话舒遥听着就不高兴了。

正当他想让破军尝尝寒声寂影的厉害绝非是浪得虚名时,破军手脚敏捷,迅速捡起了几件衣裙堵住他的嘴:

“来来来,你这回出去的衣服也不用操心,全交给我和天姚来。”

“不然我放到天下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穿成这般模样和我同行,我不要脸面的吗?”

舒遥并不是很懂他选的衣服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这不妨碍他冷声嘲笑:“你的脸面,难道不早在紫薇秘境女装被揭穿时丢干净了吗?”

破军:“……”

他就不该插手舒遥的事。

他就该让舒遥穿着这一堆奇装异服出去晃悠。

破军好恨。

好在在破军与天姚两人齐心协力的努力挽救之下,魔道的脸面,没有丢。

美人是十里牡丹,百丈红尘也不能及的惊人绝色,明艳无匹。

舒遥:“魔道天姚。”

他声线在刻意伪装之下,与原本有的音色并不太像,尽管依旧清冽得冷冷淡淡,却多了几分女性特有的婉转柔美,任是谁也不想将他与贪狼使联系在一处。

倒悬山主,是个没有感情的倒悬山主。

他不为外物所动,问的问题分外冷硬尖锐:“据我所知,魔道没有一个名叫天姚的大乘。”

但话音落地,倒悬山主并未看到诸位同伴的紧绷之色,该悠闲放松的,仍然悠闲放松。

倒悬山主…其实已经习惯了。

他偶尔出神时也会不平想,天下不该如此简单划分仙魔两道。

该在仙魔两道之外,再独立一个他。

原来倒悬山主是想将皆空方丈一起加上去的。

然而想起紫薇秘境时那封神神叨叨的传讯符,想起近来脍炙人口的六道寺秘史——

倒悬山主决定,无情划去皆空方丈的姓名。

不出倒悬山主的意料,江云崖果跳了出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看来山主是没去过一斛珠吧。”

倒悬山主缓缓道:“我自幼时练剑起,一直潜心剑道。”

言下之意是确实没去过。

江云崖了然道:“所以说,山主也必然不知一斛珠中有位管事的姑娘叫做天姚。天姚姑娘至化神巅峰已久,想来是近日突破的。”

舒遥:“……”

他刚想出口的解释,就被江云崖那么揽了过去。

要不是知道上次江云崖是因为卫珩,替自己遮掩贪狼使的身份,舒遥真想怀疑一下江云崖的真实立场。

显然,破军也动摇了。

他悄悄传音给舒遥:“这一位江宗主,我依稀记得他替你瞒过贪狼使的身份。”

舒遥:“…他与卫珩交好。”

破军仍不放弃:“可也是坠青天,随随便便,把我收进了宗门。”

舒遥:“…说明你伪装得好。”

破军满心疑窦:“可这一次天姚与他,并无任何联系,他却帮天姚说话了。”

舒遥勉强道:“也许来一斛珠中喝过酒。有过点头之交。”

破军:“他该不会真和让雪天有一段吧?”

舒遥也不能确定了:“应该不会吧…?”

不等他们脑补下去,江云崖以言语证明了他和让雪天没有一段。

他平淡说道:“不过我上一次去一斛珠时,所见的天姚姑娘并不长这副模样。”

破军浑身紧绷。

有寒声寂影在,由不得他不提起十二万分警惕。

闻言,他一手挽着舒遥,一手折扇虚虚遮了半张脸,以极其欠揍的姿态笑一声:

“怎么?要知道,在贪狼从前,便是以易容之多闻名的,阿姚为一斛珠中人,归贪狼统领,有几张易容很稀奇么?”

他悠悠然道:“阿姚和我出来,自不必在一斛珠中,定然是要坦诚相见的。”

他这一段话,说是明示,也不算明示。

说是暧昧,思及破军使的作风来,也能让人联想出无限暧昧。

不负所望,仙道大乘个个面色古怪,低声议论起来:“莫非破军使和这位天姚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看是。”

有人信誓旦旦,瞬间将话题转了个方向:“你记得破军使在紫薇秘境中女装的事情吗?”

“怎可能会忘?”那人恍然大悟,“你是说,破军使和她关系匪浅,情同姐妹?”

那人说完,也觉得情同姐妹这个形容,好像有点不太恰当。

但是不用情同姐妹,总不能用情同兄弟吧?

就这样罢。

反正都修到大乘了,当然不怕破军使来寻仇。

说话的人似受他启发,也跟着明白过来:“说不得,破军使女装诸般行为,还是向这位天姚姑娘请教的。”

类似言论很快在众位大乘中传了个遍。

他们看破军和舒遥的眼神,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从开始心照不宣的暧昧,到了如今坦荡荡无所畏惧的打量。

我们仙道,才不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废料仙道!

破军:“……”

他更想杀了舒遥了。

为什么自己要阻拦舒遥在魔宫大殿中挑衣服?

破军好恨。

一手挑起话题的江云崖得到解释,深藏功与名,不满道:

“我看六宗之中连我在内,五宗宗主悉数到齐,怎么皆空方丈,仍是没有来?”

玄和峰主挑起眉头,此刻全是相熟的大乘在场,不必顾忌太多,她也毫不客气道:

“江乌鸦,皆空方丈我这几百年来没见他一个影,全是从你口中听到的。”

如今江云崖一听玄和峰主说话,就听得心惊肉跳。

他由衷认为,杜玄和比他更符合乌鸦之名。

君不见那该死的他和让雪天传闻,就是从玄和峰主口中传出,愈演愈烈的?

于是江云崖赶忙打断她,抬出自己理由说正事道:“我是想着上一次紫薇秘境中,假若小沙弥未撒谎,六道寺秘法又未出错,皆空方丈是前来紫薇秘境的,却直至出境皆不见他踪迹。”

能修到大乘的,哪有几个是傻的?

平时没个正形也就罢,江云崖刻意拿它出来一提,众人便若有所思起来。

江云崖见自己与皆空方丈未成形的传闻侥幸逃过一劫,彻底流产,暗自松了口气,趁热打铁:

“皆空方丈若是来了紫薇秘境,必然知晓境中情况,我想六道寺虽说避世,至少慈悲为怀,说不得皆空方丈此次会来呢?”

卫珩说:“不必多虑。”

他话如一帖良方,松开了江云崖久久沉凝的眉头。

江云崖不知道卫珩知道了多少。

也不知道卫珩是怎么看待皆空方丈的。

但他知道,卫珩说了不必多虑,就是真的不必多虑。

道尊其人,和其剑上明日一样堂皇正大,光明无暇。

江云崖说:“好,那既然人来齐了,不如一起下深渊?”

“且慢。”院长叫住他,“我有些好奇,下深渊以后是我们众人皆落在一处,还是各自分开?”

出于被紫薇秘境坑过许多次的考虑,江云崖谨慎起见,保守回答:“宗中前辈是一人独下的深渊,我亦不知。

倒悬山主:“我不信紫微星会轻而易举将我们放在一地。”

“……”

有道理。

众人心有余悸。

被紫微星坑过多次的血泪教训仍萦绕在心间,使他们久久无法忘却。

紫微星:“……”

你以为那是我想的吗???

谁不想做一颗,可靠又尊贵,让人不敢妄议的帝王星呢。

想起被紫微星坑的一笔笔血泪,众人不免想起自家小辈。

玄山掌门问道:“敢问诸位将自家弟子如何安排?我恐怕紫微星似上次一般,牵连无辜晚辈,特意让霜涧在剑阵之中历练,想来所需时日足够等我们出来。”

玄和峰主附和道:“我也是这样安排云鹤的。”

倒悬山主点头:“我亦然。”

舒遥还真有点心疼被无辜丢进剑阵里的小辈。

江云崖很放心:“素问他不认人脸,不爱出去,倒无所谓。”

书院院长也很放心:“迟笔自出秘境以来,如有感悟,发愤疾书,不出院落,我也不担心。”

舒遥:“……”

破军:“……”

皆空方丈:“……”

他们不约而同凉飕飕想,是啊,写的不是你大争书院秘史,你当然很放心。

这是你放心就能让人放心的事情吗???

卫珩:“我可不依托封印传送之力,自行辟开一条去往深渊的路途,再带一人。”

玄山掌门眼睛一亮。

他矜持想,我和师弟数百年同门情谊,师弟幼时蒙我照顾良多,此刻,师弟是定然想与我一起下去的。

哎,其实我已为大乘后期,自保足矣,师弟实在不必多此一举的。

玄和峰主眼睛也一亮。

她感动想,我和师兄数百年同门情谊,师兄照顾我良多,此刻,师兄一定是放心不下,想和我一起下去的。

哎,其实我足够独当一面,师兄实在不必如此操心的。

破军也对舒遥道:“不如我也效道尊此举,辟开己身之路,阿姚与我同行?”

自己能不能辟开两界通道,破军不是很有底。

不过没关系,有舒遥在,两人合力,总是不难辟开的。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的是万一舒遥与他走散,没了自己代为隐藏,舒遥说不得分分钟走漏了身份。

想想就让人担心仙道大乘和深渊魔族得不到保障的人身安全。

舒遥应道:“可。”

“所以说,你可愿与我同行?”

众人揉了揉眼睛。

确定卫珩不是对着玄和峰主,不是对着玄山掌门,也不是对着天姚身边的破军。

是确确实实对着天姚本人说的话。

玄山掌门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十瓶天王保心丹也救不回的那种。

玄和峰主顾不上揉眼睛,慌忙给他递着天王保心丹,玻璃心也哗啦啦碎了一地:

“贪狼使我能理解,他那样好看,对师兄又是情深一片,甘愿为他转修医道,可眼前这位天姚姑娘是何缘故?”

不对。

玄和峰主发现,单单论容颜,这位倾国倾城的天姚姑娘虽说和贪狼使一女一男,不可一概而论,却是一样好看漂亮到极点的长相。

莫非师兄他…

是个颜狗?

玄和峰主心更碎了。

难道师兄喜欢人,竟是不管立场,不管身份,不管其心意与否,单纯看脸的吗?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师兄,那么渣呢?

她满腔的感叹最终无所适从,迷惘问玄山掌门:“师兄他是真的不怕被寒声寂影追杀吗?”

玄山掌门费力地翻了翻眼睛。

他费力地发出几个音节。

若是玄和峰主愿意收拾心绪,仔细听他说话,大约能拼凑出玄山掌门支离破碎的音节:

“我…好…恨…”

众人眼睁睁看着美人更往破军使身后退一步,眉眼凛然不可侵犯:“道尊何出此言?我奉尊上之命,和破军使同来此地,自然是要同进同出的。”

舒遥刻意咬重了“尊上”两个字。

他此刻也心乱如麻。

他相信以卫珩为人,真把他当作天姚,定不会唐突至此。

可自己完全拿的是剑三系统中的易容,刻意敛息之下,绝不会有被卫珩认出的可能,卫珩是怎么做到的?

抑或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天姚,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脸好看?

舒遥心中一沉。

不知为何,明明第二种猜测,是最能有效保留他魔尊尊严的,舒遥却毫无盼望喜悦之意。

我该心怀侥幸,希望他是把我认成天姚的。

舒遥想。

可他又觉得,相较而论,即便是丢个脸,也是无大事。

卫珩所想则更为单纯。

卫珩在第一面便认出舒遥的身份。

他们的关系曾如此亲密,拥抱亲吻,彼此气息交融。

对舒遥气息的熟稔,自不是旁人可与之相提并论的。

再者卫珩以日月入道,修习天道,日月所在之处,一草一木的起伏皆可洞明,其识人敏锐又是不同。

他不知舒遥做女装打扮,是爱好使然,还是不得不为。

但卫珩想,如舒遥这般高傲之人,总是不乐意女装一事被人识破拆穿的。

若是自己与他同行,他露出点端倪马脚时,自己也可代为遮掩一二,不叫人心生怀疑了去。

至于破军——

卫珩也寻到很好的理由。

破军上一次女装被拆穿,虽非舒遥所为,也因舒遥而起。

谁知道舒遥和他同行结果如何呢?

卫珩总是不乐意的。

江云崖和院长紧随玄山两人之后,接二连三地失去自己的声音。

倒悬山主怅然低眼看自己从魁剑。

虽说他从不敢小觑天下修行者,也知卫珩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一,必然有其成为天下第一的原因在。

奈何心性沉稳如倒悬山主,于此刻,也不由得升起一二愁绪。

为何如道尊这般尘根未断的人物能在剑道上举世无敌?

莫非是天道不公吗?

在场众人里,唯一心平如镜,淡定如初的,仅有无尘方丈一人。

虽然魔尊女装也的确出人意料。

但破军使都女装过一回,魔尊又有什么不能够的呢?

虽然道尊、道尊与破军使之间的关系也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连皆空老友,都有了六道寺秘史,这也只是小菜一碟。

阿弥陀佛。

老衲是个见过世面的六宗掌门人,不能给佛宗,给无妄寺丢脸。

看得紫微星心态崩了。

“……”

你们还记得你们的任务,是进深渊扫清魔气,而不是来谈情说爱散播谣言八卦的吗?

落难的君王也是君王。

紫微星决定充分展现自己帝王星曜的尊严,给这些人,尤其是那个口出狂言说要摘下它的小子一点好看瞧瞧,要他知道修行一途可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的。

于是下一刻,封印如远古蛮荒的野兽张开大嘴,随着至纯至粹的魔气溢出,一口将众位大乘尽数吞进深渊腹中。

根本没给他们谁和谁组队,谁和谁开路的机会。

舒遥眼睛一疼。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暗无天日的一片黑暗里见到了太阳。

天下第一不愧是天下第一。

在此短短仓促一息,连破军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卫珩却将他揽了过来,一手揽他,一手执剑开路。

剑光照彻深壑,将每一丝每一缕细细沟纹均展现在人前,洞明无疑,疑是这一汪山谷间有蛟龙衔日,金乌飞逐。

如钢刀铁箭,寻常修行者落在此地难免要去掉半身血肉,甚至干脆化为易居森森白骨的劲风当然也不足为惧。

舒遥指尖剑气吞吐几回,最终隐没于无。

这时候和卫珩大打出手,说不得要便宜了深渊。

和他感情上的事情不说,卫珩是实打实,救了他两次性命。

舒遥自认是个讲道理的人。

剑光消散,眼前的黑暗沟壑也换了一片场景。

他们来到了全然陌生的土地。

天空昏沉沉的,色泽斑驳,似块久未擦洗的巨大破旧抹布,什么颜色都有,独独缺了本该独属于天空的那一抹明亮青蓝。

也缺了一轮高挂在天空上,遍洒光辉的太阳。

有的仅仅是从天幕之外透过的浑浊光辉,像是夜至深时,农家窗户里一豆燃至昏黄,底下油盏脏污的昏暗油灯,莫名让人不舒服,见了眼皮沉沉打战。

这里的风随意一刮,都像是卷着妇女号哭,婴儿悲啼,一声声,一句句,全是饱含着血与泪,肉和骨般的痛苦,连空气也莫名有种腥锈味的潮湿,仿佛下一刻就要血淋淋坠下鲜血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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