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人(2 / 2)
她的法子很简单,就是算账——算家中用度!
爹娘每月给他们二房几个钱,其中有几许是每月日常用度,有几多要用作人情往来,再除开下人的月钱,乃至零零星星的杂费,余下的银钱分作两份,就是他们夫妻本月的零用,以及这次赌局所能调用的本钱了。
每人五贯钱。
说少不算少,乃是一个小康之家一月的用度了
说多嘛……林二郎从每月十一二贯钱的用度标准陡降至五贯钱,感觉如同一夜赤贫。
他,甚是心痛。
苏缚激他:“本钱你我一样多,端看谁的手段高明,能将五贯钱使出十贯钱的效果。总之,我一介妇道人家尚且不嫌这本钱少,堂堂林家二郎莫非还不如我么?”
林二郎将钱往怀里一揣,鼻孔里哼一声:“且走着瞧,看本郎君如何叫你心服口服。”
苏缚丝毫无畏,只笑道:“是,妾身明日翘首以盼。”
林二郎心中愈发生疑,于是待得回到林府,用过晚饭,见胡三过来跟她说事,便又预备故技重施,躲在堂后偷听敌情。
谁知苏缚带了李婆回来,她闲不住,便进进出出地熟悉地方,又把钱拐子和孙大力两人叫着帮忙拾掇房间。
他藏不住身,只得避开各色人等,在府门外守着。
如今秋至天凉,他缩着身子吹了好一阵子凉风,才等到胡三,忙将他拉到角落里蹲着,询问他这娘子的底细。
胡三面上微红,似有些羞赧。
但兄弟催问,他还是厚着脸皮说了:今日除去照常打听消息之外,他还按照苏缚的吩咐做了一件事——就是到城东姚寡妇家嘘寒问暖去了。
林二郎当真是抠破头皮也想不到,他家娘子居然会给胡三找这么一件香-艳事来做。莫非她看胡三独身一人,好生可怜,所以有心撮合他么?
这忒么乱七八糟的在搞什么事!
胡三偷眼看他,欲言又止。
林二郎好不恼火,骂他道:“有话便说,莫学得小娘子一般羞羞答答的,此处又没人要睡了你。”
胡三“恩啊”清了两嗓,附耳低声道:“二哥,我这话只与你说,你莫与人道是我说的,也不能因我说了就怨怪我。”
林二郎颇为不耐的哼一声:“我何时怨怪过兄弟?你究竟说是不说?”
胡三这才期期艾艾的道:“我隐约觉得嫂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姚寡妇的儿子身上。”
“胡说!”林二郎霎时成了只炸毛的猫,揪住胡三就要打,“你莫不是不想活了,竟敢编排起我林二的娘子了。”
胡三冤枉得要死,又生恐被人听见,左右看了一眼,才苦着脸道:“二哥,这却不是小弟要编排嫂子,若不是你救过我胡三的命,我也不跟你掏这心窝子,只管守着恁般好的差事过日子便是。”
林二压着嗓子,磨牙道:“你这话是从哪里说起?”
胡三小声道:“今日,嫂子嘱我给姚寡妇送了些粮油米面,又让我替她寻了个大夫,再好生安慰她,告诉她姚青的事还未到绝境,让她振作起来,或者还能将她儿子救出来——你自己说,嫂子这么做,不是看、看、看重那姚青是什么?”
林二郎还能听不出他的本意:什么“看重”,怕是“看上”才是。
姚寡妇的儿子姚青,身长八尺,长得虎躯豹眼,只使一根最普通不过的哨棍,却有过单枪匹马打杀三十五名山东响马的赫赫战绩,江湖人称林中豹,也是清平县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此人曾做过八十万禁军教头,因着父亲过世,辞了教头之职,回乡来守着母亲过日子。按理,他一身本事,应是不愁生计的,只是他生性狂傲,又喜欢吃酒,时有与人交恶乃至被人陷害,以致误事、生事之事。
最近的一桩是同王秀才的侄子发生了过节,一拳将他的脸打歪了半边,还撞在石头上。结果,这个侄儿昏迷不醒,王家把他告上衙门,不死不休。
王家与知县大人交情匪浅,姚青自然下了狱。
如今的关窍在于,若是那王家侄儿一命呜呼,姚青免不了要被刺配出去。而其实王家侄儿虽则受了大罪,倒是活过来了。可王家早与知县大人暗中说好,不论他家侄儿如何,都要将姚青发配充军的。
而苏缚一个妇道人家却在此时横插一手,对他的寡母关照有加,还意图救他出来,甚至为此甘冒得罪知县与王秀才的风险,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文章?
若要叫人来猜,十人中定有八人会说:她与那姚青多半早就有了首尾,才故意挑了个废人嫁了,好这头吃了林家的钱,那头去补贴她的好情郎。
可就算嫁的是个废人,成婚三天,老婆就去偷汉子,这也实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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