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尉(1 / 2)
陵光推开藏经阁的房门,只见地面上满是散乱的典籍。苏业承蓬头垢面,满眼血色,正盯着桌案上的一册竹简出神。
“江离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个?”
苏业承麻木地颔首,陵光又道:“小怀逸说你不吃不喝地在这找了两天,本大厨可是亲自给你做了顿饭,快吃点吧。”说罢放下食盒,把饭菜碗筷一一摆了出来。
苏业承无动于衷,好像石像凝固在那里。陵光把筷子塞给他:“仗还没打呢,你可不能先倒下。”
苏业承回过神来,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碗喝了几口粥,又夹了些菜。奈何在危机四伏的局势下,哪怕陵光有庖丁的厨艺,他吃起来也味同嚼蜡。
“别发愁了,”陵光安慰道:“既然抓住了他的把柄,这次的事情就有转机。”
苏业承道:“就算我们有和江离谈判的筹码,可他无气息无踪迹,如何才能找得到?”
“守株待兔呗,没准过几天人家就送上门来了。”
话音刚落,空气中忽然激荡起轻微的灵力流动,浩如烟海的典籍被幽蓝的光芒快速吞噬。苏业承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案台上的竹简,囫囵塞到系在腰上的万华宝盒里。
四周荻花萧瑟,水光接天,湖面上白露弥漫,远处有一团明灭不清的渔火。陵光对苏业承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苏业承和陵光向渔火走去,江离正站在那里等待他们。陵光环视一周佩服道:“厉害啊,没想到你也是个幻术高手。难怪在广陵的时候,鸢妹妹一下就从我们身边消失了。”
江离道:“自上次箜篌岛一别,陵光大人的气色似乎并无太大改观,江某这才斗胆卖弄。”
“呵呵……”陵光干笑了几声。他因为短时间内连续动用内丹救人,尚未完全恢复灵力,而江离只是委婉地将“你现在很弱”表达了出来。
苏业承见江离手中提了一壶酒,淡淡道:“对月独酌,阁下真是好雅兴。”
江离笑道:“非也非也,这酒是为你准备的。”说罢收将酒壶扔过来,苏业承接住却没有饮。
江离见状道:“苏公子尽管放心,那酒里没毒。如此良辰美景,何不效仿古人,来个‘众人皆醉我独醒’”?
苏业承将酒壶投入湖中:“这酒壶已替我效仿古人投江自尽,接下来开始谈正事吧。”
三人坐在不远处的湖心亭中,江离道:“听苏公子的意思,想必找到了在下丢失的东西。”
苏业承道:“毕方现,讹火生。西陵江家的独门秘籍——《毕方剑谱》,对吗?”
江离拍了两下手:“青屏观没有让在下失望,那个叫李献风的还真有两手。”
苏业承道:“掌门宽宏大量,同意把剑谱归还给阁下。但在那之前,我替李师兄问几个问题,还望阁下如实作答。”他停了停,然后一字一字地道:“可以吗,江——云——尉?”
江离挑了下眉,把别在腰间的扇子“刷”地展开:“苏公子请问。”
苏业承和陵光对视一眼,转向江离道:“阁下在晋阳称呼自己‘小尉’,又让在下看清铁骨金乌扇上的图案。你故意留下线索,就是为了这本剑谱吗?”
江离缓缓摇着扇子:“其实在下早就知道剑谱藏于青屏观,只不过一册一册找起来实在太累。既然有人能够代劳,何乐而不为呢。”
苏业承想到自己费尽辛苦才翻出这本剑谱,心中顿时有些愤愤不平。他接着道:“江家子弟自幼习练本门剑法,唯独阁下选择折扇作为武器,究竟是何缘故?”
“苏公子见笑,江某从小体弱多病,刀剑拿久了便会体力不支,所以家父把铁骨金乌扇传给在下,以作防身之用。”
苏业承实在没法把眼前的人和“体弱多病”联系在一起。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令李献风不寒而栗的问题:“在过去一百年间,以南昌周家为首的豫章三门接连有人惨死,是否乃阁下手笔?”
江离没有丝毫的意外,声音波澜不惊:“既然李献风得知此事,他也一定查到当年周融为得到《毕方剑谱》,联合其余两家灭我江氏满门。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荻花在暗夜中无风而动,陵光拄着胳膊道:“报仇就报仇,为何每年只从这三家挑选一人杀掉?凭你的本事,想要把他们一锅端了也不成问题吧。”
江离嘴角含笑:“恐惧只有经过长久的酝酿,才会深入骨髓,如影随形,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陵光感叹:“豫章三门对江家赶尽杀绝,想来为夺剑谱筹谋良久,谁料机关算尽,唯独算错了你这条漏网之鱼。哼,真是天意!”
“非也,”江离意味深长地道:“他们没有漏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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