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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佩(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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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拽住韩公子的衣袖,面皮涨得通红,“二娘子不是还未及笄么?做什么这样早提亲?”

韩公子用力扯开自己的袖子,抹了好几把都没有将扯皱的地方抚平,没好气地说:“虽未及笄,可并不碍着定亲。须知从定亲到成亲,中间还隔着三四年的功夫呢!总不能让我妹妹都二十了才成亲罢?你等得起,她也等不起!”说罢,他瞪了陆大郎一眼,也不管他痴傻了的样子,一甩袖子就走了。

陆大郎更丢了心魂般,不知韩府门口站了多久,才被小厮生拉硬扯地回到家。

他晓得二娘子是心里有他的,可是他做不出将那份婚约视若无物,哄着二娘子嫁进陆家的事体来。他要给二娘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一场光明正大的聘娶。他不要不相干的人横亘在他与二娘子之间,更不允许在他这心中的天作之合上留下抹不掉的泥点。

在他心里,痛恨着那份婚约,亦将婚约那头的宋家恨到了极至。

这一头陆大郎正琢磨着怎么样才能退了那可恶的婚约,那一边陆知州收到了久违的亲家来信。

宋秀才的信谈不上委婉,保持着一贯的坦直,只不过多了几分生疏的客气罢了。信中,宋秀才略略客套了几句,便坦言相询当年的婚约是否履行。

若还是十几年前的陆秀才,看到这封信必然哈哈一笑,暗道宋大庭还是个直脾气,说话也不知拐歪。可如今他已是掌管一州的知州大人,早已习惯了官场上说话三分真七分假,对于宋大庭的这种坦直反而极不自在,似乎被他当面训斥不守信诺,心中原本就不多的一点愧疚悉数变成了恼羞成怒。

陆夫人自然也看过了这封信。她将信纸轻飘飘地向案上一丢,冷哼一声:“这宋秀才倒有几分能耐,不但打听到你在这夔州做官,居然还能厚着脸皮来扯当年的婚约。如今,你是官身,他不过是个秀才,大郎是何等的人才,如何能娶宋家的女儿为妻?”

“胡说!那婚约有信物为证,岂能说反悔就反悔的?”陆知州还要保留着几分老脸,死咬着牙关不肯吐露自己的半分心思。

可惜,陆夫人是何许人?同床共枕十几年,早将自家相公从里到外琢磨透了,对于他那点死要面子的小心思了若指掌。她晓得他是不愿意亲口说出“退婚”两个字,而使得自己背上“毁诺”的名声,折了他官老爷的面子。那不妨就由她来推一把罢!

“老爷!咱们家大郎有多出息,你不是不知道。他十五不到就考中了秀才,眼看下场乡试就能考中举人。这样好的孩子,你忍心让他娶个穷酸秀才的女儿为妻?”

“所谓‘娶妻娶贤’,不是说我们看不上宋家,只是老爷你想想看,宋秀才是个何等倔梗之人,书虽读得好却不懂变通,一辈子窝在宋家庄里教几个小孩子读书。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会好到哪里去?小门小户出来的,哪里会周旋应付官太太,将来如何辅助大郎站稳官场?就算识得几个字,又有什么用?”

“大郎那样的人才,应该娶的是高门大户的闺秀。外有得力的岳家做靠山,内有知书达理的贤妻管理后院,这样才不枉费了大郎苦读十多年的功夫。”

陆夫人不亏是钱庄商女出身,句句话都说到了陆知州的心坎里去。她见自家老爷原本绷得紧紧的面皮松了几分,心下有底,微微一笑,将手心软软搭在丈夫肩上——

“况且,老爷的官途上,若有个能出力的亲家帮忙,必然还能再升一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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