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金屑玉丝面（二十六）（2 / 2）

空依听着这不要脸的话，深觉得妖怪的思路委实难以捉摸——将人家娘老子杀了个干净，居然还如此做出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口口声声要做夫妻！瞧着样子，似乎白果儿不感动地眼泪汪汪，就是辜负了他的一往情深。

还好，白果儿是个思路正常的妖怪。她呸地一口唾沫啐到古王脸上，颤抖着双唇，哆嗦着道：“我白家瞎了眼，收留了你这么个畜生！我眼虽瞎，心可没瞎，你痴心妄想罢！”

“虽是痴心，可并非妄想。”古王嘿嘿道，“若不是这些几个多管闲事，你做我古王的夫人，是板上钉钉的事。”说着，他话风一转，温柔道：“果儿，你想想，你爹在葛巴山做山大王时，可有我今日的威风？那时，你想吃个好果子，还得拿心爱的东西去换。可是，你若做了古王的夫人，除了山鬼娘娘和我，谁都要听命于你，神不神气？你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双手奉上。你喜欢养花养草，我便命人将天下的稀罕花儿都寻来，在玉澜堂周围的草坪上栽满，日日鲜花不断，好不好？”

“不好！”黄秋听着着实生气，毫不犹豫地截过话，“说什么要给家人报仇，不过是借口罢了！”他转头望向白果儿，急急解释道：“你别听他花言巧语，分明就是他贪图权势，想取你爹而代之，不过就是拿报仇当借口，显得师出有名罢了！你也千万别上当心软！”

白果儿哆嗦着双唇，泪水模糊了双眼，“他说的。。。。。。是也不是？”

“是，可也不完全是。若你爹能将葛巴山经营得如铁桶般，我纵有报仇的心，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可惜，你爹完全不是不是做妖王的料，偏又不肯奉山鬼娘娘为主上。娘娘一直希望葛巴山能够归为麾下，偏你爹死心眼，故而——”

“故而。。。。。。”白果儿喃喃道。

“故而，我设法拜会了山鬼娘娘，求得了山鬼娘娘的支持。”

“难怪。。。。。。”白果儿将视线转向山鬼，又看了看古王，唇角一勾，竟是说不出的凄婉哀怜，“我始终想不明白，我爹是何等多智之人，我的哥哥们个个武艺高强，怎么会就那般。。。。。。那般。。。。。。”她忆起往昔鲜血淋漓的一幕，心中大恸。

许久后，她方抹去眼泪，抬头望向山鬼，“我白家素来敬重山鬼，却不知为何山鬼要下此毒手，害我全家？”她心中恨极，再也不肯尊称其一声“娘娘”。

“此事，说来话长。”山鬼似乎不太想解释。

“那就不妨长话短说。”白果儿丝毫不给山鬼留个面子。这态度，顿时令她颇为不满。

“白家虽然口口声声礼敬于我，却始终不肯归入我门下。他自诩要守护葛巴山一方净土，哼，实在太过天真。葛巴山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之所，可白壮壮素有虚名，居然也能串联起几个大妖，想要在这十万大山里自立门户。须知这里，本是我巫教之源，一草一木，一沙一尘，都应在我巫教管辖之内，岂能由着他们异想天开？白壮壮便是其中的出头鸟，我不解决了他，岂不错失良机？”山鬼倒是坦诚，觉得索性说开罢了。

“所以。。。。。。所以，你们便勾结在一起害人？”白果儿紧咬下唇，咬得鲜血直冒。

“放肆！”山鬼大怒。

“果儿，你太高看我了。”古王自嘲地一撇嘴，“那时，我不过是个未成气候的蘑菇精，千叩万拜，才求得山鬼娘娘一顾。只不过，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山鬼娘娘就算看不起我，也不能看不起这个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你看，自葛巴山归入娘娘辖下，周围十来个山岭的妖首，不都先后臣服于娘娘了么？”

“所以，你若有怨，自当先怨你爹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再怨你爹自视过高，不服管教。”山鬼无所谓地一仰头，斜落的夕阳余晖从丝丝缕缕的发间穿过，镀得发丝一片金灿。葱指自发间缓缓捋过，一串鲜亮的红豆手链向下滑去，皓腕如雪如脂。美人虽然无双，翻掌间却是掀起腥风血雨，如何不令众人观之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