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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青白庵(二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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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煌见火候差不多了,抬袖擦擦眼睛道:“岳父,事已如此,当下要紧的是先要将娘子寻回来!她一介女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裴老财拍着大腿怒道:“哼!这个不肖女,她还有胆子回来?自己惹了祸事不说,还要牵连到家人。”

修煌连连劝慰,“岳父莫要生气。小婿以为还是赶紧派人去寻罢!这一路赶来,我并不曾见到娘子的半分踪迹,不知她是否在山里迷失了方向?这里与省府间的山林里并不太平,山高林密,又有野兽,只怕娘子——唉!”他大声叹着气,似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裴老财却依然怒气冲冲,“无需管她!若她敢回来,看我不拿老大的耳刮子搧她!”

不过,在修煌的劝说下,他总算是派了些人进山去寻人了。样子总归是要装装的!

裴太太额上顶着块帕子,脸色苍白一片。端药的劝药的丫鬟说的唾沫星子都干了,也没能劝裴太太将药给喝了。

她两眼无神地对着床顶的帐子,时不时地拿手捶着胸膛,眼泪流了干,干了流。

修煌是女婿,不好进屋安慰。隔着窗,他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就更放心了。

如今,裴致珈一人顶上了全部的污水,就算她有命从深山密林里逃出来,有人会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么?只怕她亲生的爹娘,都不会信罢?

修煌觉着自己表现得很完美,简直是个天衣无缝。接下来,他改想的是如何与裴家脱离关系。

修煌回家,与母亲修太太照旧说了一通故事。

不过,令他诧异的是,修太太并无半分喜色。

她蹙着眉,深深凝视着儿子许久,方忍气道:“煌儿,你是我生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个谎言?”

修煌大惊,“娘,儿子不敢诓骗您。”

“可你已经诓了——”修太太面似沉水,“我虽不喜珈儿,可既然当初你愿意娶她,我就当她是儿媳。这三年来,我依旧看不上她,可我也清楚她不是你说的那般不堪。珈儿再不好,大节上并无过失,她与你做了三年夫妻,你倒也狠得下心来!”

修煌低低垂了头,喃喃道:“儿子。。。。。。儿子也是无法。。。。。。”

修太太疲惫地一扶额头,“你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纵有天大的不是,我只有替你抹平擦净的。你既已拿定了主意,我也不会再逼你如何。只是,对裴家那里,勿要做得太过分。就算看着

你爹那块坟地的份上,也要给裴家留几分余地。”

“是。”修煌原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条,到了此刻,方放下心来。他见修太太起身,赶紧殷勤地搀扶着。修太太望着儿子面上掩不住的笑容,心里一痛。这痛,既有为儿子的,也有为那个命不好的媳妇的,还有——为自己的。

夜里,修太太躺在祥云涌寿六尺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拔步床是裴致珈孝敬她的。当初,她们母子返乡,身边仅有两个木箱一个包袱。如今,这屋里的一切,都是那个她看不上眼的儿媳妇带来的。虽然,这些都并不写在裴致珈的嫁妆单子里,可哪个不是眼明心亮的呢?她们母子俩,吃裴家的,用裴家的,如今,儿子发达了,却将裴家一脚蹬了,这心,多少有些亏罢?

这三年来,裴致珈晨昏定省,一口一个“母亲”,侍她甚为恭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修太太是做不来那般冷绝的。儿子高中解元的喜报甫一传来,她高兴地几将晕了过去,当夜,抱着丈夫的灵牌狠狠哭了一场,方将胸中这憋屈了多年的苦涩发泄出来。可惜,她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儿子就自作主张地高攀上了学政府。儿子是她生的,再不好,她也没有帮外人的道理。只是,这儿子,越来越不像他父亲了,也不像自己。

修太太翻一个身,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压在枕下的一块玉。那玉是裴致珈孝敬她的,说是压在枕下可以安神助眠。她轻轻摩挲着玉,暗想,倘学政千金做了她的儿媳,是否还会想裴致珈那般好管教?官家千金,傲着呢,只怕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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