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牢饭(八)(2 / 2)
“当街斗殴,可有目击证人?”
“桐华街上店铺不少,又是大白天,证人是有,却都不敢作证。”见府尹扬眉不解地望向他,罗捕头苦笑道:“那些个小老百姓,还不是畏惧谢府的势力。今日不同往日啦,如今在京城,但凡是姓谢的,说话的嗓门都要高三分。谁有那胆子,敢与谢府作对?”
府尹不可置否地冷哼一声,“偏生就要那胆子大的敢撸谢府的毛!”
罗捕头干笑道:“那个是不要命的棒槌,啥也不懂,只怕他动手时还不晓得打的是谁呢?”于是,他又将先前去崇恩寺拘人时黄秋要点吃点喝的笑话说了一遭。
府尹大人倒不觉得好笑,只觉得这场官司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桩看似简单的打架斗殴人命案,背后所牵连的,或许要远比表面更深更远更复杂。
就在府尹大人在为这场官司头疼时,户部侍郎谢大人的府上,正是哀嚎一片,甚是凄惨。
府外,已经挂起了白幡,丧棚也搭起了,里里外外一片白茫茫。
灵堂上,一个年轻标致的妇人穿着重孝,跪在火盆旁,一脸木色。身旁另有一个仆妇抱着个半岁大的孩儿,裹着孝子包袱。
内堂。
当中坐着一人,年逾五旬,面白长须。他衣着华贵,只在手臂上挽了块白布条子,并不似一旁的陪坐之人那样在腰间裹孝布。
此人,正是谢氏一族的族长,谢国公谢平远。
旁边陪坐的,是他的族弟,苦主户部侍郎谢大人,谢兼庭。
两人正说着呢,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然后一个全身素白的妇人不顾拦阻冲了进来。那妇人身材袅娜,面容娇美,肤白如玉,只两只大眼睛红肿得跟俩烂桃似的。
妇人一下就跪在谢国公面前,哀哀痛哭:“国公爷,您要为阿焕报仇呀!他可是您嫡嫡亲的侄子,您不能不管呀!我的阿焕呐,娘恨不能随你一同去呀!”
谢国公先给吓了一跳,随即脸就黑了。他哼了一声,抬眼扫向一旁尴尬的谢兼庭。
谢兼庭想要扶起地上的妇人,还没站起来就听到族兄的冷哼,只得干咳一声掩饰下,劝道:“杏娘,你怎么来啦?快回去,好生歇着。阿焕的事,自有我们做主,你莫要担心。我的儿子,总不会白白死了的!”最后那几个字,说得甚是咬牙切齿。
后面追来的仆妇赶紧上前搀扶起妇人,偏她依然哭哭啼啼地不依,一定要谢国公开口允诺要将那打死她儿子的人碎尸万段。直闹得谢兼庭脸色很不好了,她才被扶出去。
“国公爷,您大人大量,莫与一妇人计较。阿焕是杏娘的心头肉,如今年轻轻的就去了,唉。。。。。。纵是我。。。。。。”谢兼庭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
谢平远皱眉道:“早叫你多加约束,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罢?一个妾生的儿子,惯的无法无天。先前的事儿,风声还没完全平息下去,他又去抢女人,真当自己是谁啊?我听说,他在外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上的表兄,哼,好大的口气!”
谢兼庭尴尬道:“那个。。。。。。那个。。。。。。都是下人们胡说八道,瞎传的。要说皇上的表兄,那只有国公爷您的两位人中龙凤才算是!”他赶紧恭维了这位高傲的族兄几句,见他脸色略好了些,才放下心来。
方才,他们正在商量,不妨被谢兼庭的妾室闯进来打断。现在,继续话题。
“将才,你说那姓黄的住在崇恩寺。如何晓得?”谢平远问道。
“听阿焕的随从讲,昨日有路过的帮闲曾尾随那姓黄的,见他进了崇恩寺,又打听过,才确定了。今早,那人便守在门口报讯,不过是想着讨几个赏钱罢了。因着这个缘故,衙役们才能径直堵在他门口,没让他跑了。”
“那就是说,昨日姓黄的打了人,却还在寺里一直待到天亮。他为甚不连夜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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