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牢饭（三十三）（2 / 2）

这不要脸的老婆娘还拿出特慈祥特关爱的长辈口吻，麻得定国公几把这一辈子的鸡皮疙瘩都掉光了。

“爹，您说，老。。。。。。太后这是个啥意思？这不是在夸您，是在给您树敌呢？”庄居胥忍了又忍，可还是没忍住。

“这你也看得出来，有长进！”定国公斜睨一眼气咻咻的儿子。

“咱家受她牵连，倒霉的还少么？”庄居胥一想起自己在胡家遭的罪，就能气成个大□□，从根子上说，都是拜庄太后所“赐”。

“爹您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信任，这还没过几天踏实日子，太后就看您不顺眼了，非得在您和皇上、各位老大人之间插根刺。有这么祸害娘家人的么？”

“娘家人？哼——”定国公冷笑道，“她娘家人是承恩公府，可不是咱们府上。不过是供着同一个祖宗，她就真以为自己是庄家的头一个了？”

定国公绕过书案，站在儿子面前，拍着他挺拔却犹显稚嫩的肩膀，道：“她哪里是看我不顺眼？她是等着要我们去投靠她呢？”

庄居胥瞪大了眼睛，几不能相信他爹的话，“不可能罢？老。。。。。。太后脑子坏了不成？她还没死心呐？”

甭看定国公与庄太后表面上维持了和气，实则早都撕破脸了。当年，庄太后要拉拢老定国公，就想将自己嫂子的妹妹，“前”承恩公的小姨子嫁给定国公——当然，彼时定国公还未承爵位，身上不过是个四品将军衔。老定国公目光如炬，哪里会接这个绣球，赶紧找了个借口拒了这婚事，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所有的儿子都定了亲，亲家从教书先生到自己的副将，不一而足，简直就是□□裸地告诉庄太后（彼时是庄皇后）——“俺家儿子个个都是好的，娶谁都不会娶你家的亲戚！”

庄皇后被这一通打得，脸都肿了，偏生还有火发不出——老定国公夫人早早过世，家里从老到小都是男丁，没一个是她可以叫到后宫去教训的。

自此，两个庄系，算是结下了梁子。几年后，老定国公战死沙场，连带着阖府上下的男丁死的死，伤的伤，除了一个出家当和尚的，昔日里热热闹闹的定国公府居然只剩下一个男丁和若干寡妇。好不凄凉！

老定国公战死沙场，其中颇多蹊跷之处。定国公守孝结束后承了爵位，就暗地里去查当年种种。他发现了一些线索，似乎与“前”承恩公有关。他心有所疑，却无凭无据，只能将这怀疑深埋心底，对庄太后一系愈发疏远和忌惮了。

如今，接了这懿旨，他摸不着庄太后是否知晓他在查当年“前”承恩公在军需补给上做手脚的事。倘不晓得，那她左手给定国公树敌，右手做出招揽的姿态来，还可以勉强理解。若她既已知晓，却还以为自己这么一夸赞，定国公就跟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地凑上去，那绝不能用“脑子坏了”四字形容——那分明就是没有脑子啊！

定国公心里清楚，今日这懿旨一颁，不消半日，只怕京城里大半的官宦人家就都晓得了。本来，他们因着与庄太后头上顶着同一个“庄”字，就已经不好掰扯开了，如今，更是说不清。且，皇上还没就此案说个一二三，您老太后发此懿旨，不是明晃晃地打皇上的脸么？纵人人晓得这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子俩不和睦，可用得着这般昭告天下么？

这么一来，只怕他抱着皇上的小大腿哭着喊着自己只一颗忠心向着皇上，也难以消除疑心。

这死老娘儿们，委实是个祸害！

不让儿子骂，定国公自己骂起来却只嫌不够泼皮，骂得不够过瘾。

定国公虽是武人出身，却并不粗疏。事已如此，装死是没有用的，唯有巧妙反击，既向皇上和朝中诸公表明定国公府坚定不移地忠君，又不能让人觉着自己目无尊上，不敬太后。

这可咋办哩？

定国公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了半宿，直至天亮，方唤来儿子，道：“你亲去崇恩寺一趟，拜会方明大师，多谢他的指点，方能侦破此案。”

“？”庄居胥一头雾水。先前，他老爹千叮咛万嘱咐，在与空依交换案情信息时，万不可暴露出定国公府。怎地，现在要明晃晃地去告诉众人——

“各位早！各位好！多亏各位的大力支持，我爹办案才能这么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