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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倒霉的老乡(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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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小子挣扎个不停,还直嚷嚷:“放下我!不然有你好看!你们——你们赶紧帮我,揍她!”后两句,是对他那狗腿跟班嚷嚷的。

狗腿跟班这种存在,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即便是乡村僻壤,哪怕是这么屁大点的孩子,因着舅舅是财主,也很是招揽了几个跟班。

跟班一听召唤,赶紧七手八脚地去扯妞儿的手。妞儿毕竟是女孩子,费老大劲儿将胖小子给拎起来,被那么一打岔,泄了气,手一松,便被胖小子挣脱开了。胖小子吃了一吓,深觉大大丢了脸,爪子一挥,“给我打!”,那几个狗腿跟班便嗷嗷叫着扑过来了。

乔魁已经呆瓜了,木木地站在一旁,连脖子都不晓得动一动。妞儿见状,来不及多想,向前跨出一大步,下一刻便与那几个狗腿跟班扭打到了一处。

这世道,世人对女子多有苛刻,总拿那些老夫子的教条当标尺去衡量女子的好坏。什么贞静贤淑、温婉恭谦,仿佛女子不跟弱柳似的柔弱袅娜,就不是贞女贤妇。

不过,这一套在这儿乡下地方却是无用的。女孩子固然不好如小子般窜房上瓦,但寻常干农活,哪里有扭扭捏捏的?妞儿原本就比那几个小子个儿高半头,力气也不弱,且拼着一股子要保护乔魁的心气,硬是以一敌三,手脚并用,连牙齿都用上了,愣是没让那几个占了便宜去。

小孩子打架,手下没个轻重,免不了要见血。一见血,软的软了,横的就更横了。一旁先前围观起哄的读书小郎们,已经有吓得腿抖的了,乔魁更是吓出了两汪眼泪,好似挨揍的是他。

待乔家老两口深一脚浅一脚地气喘吁吁跑了,干架已近尾声,两方都各自张大了嘴巴嚎啕不已。那边四个,硬是没打赢妞儿,身上又疼心里又气,便扯着嗓门大声嚎叫。这边的乔魁就斯文多了,眼里含着两泡泪,紧咬着牙,纵浑身上下都成了筛糠,也硬是憋着,直到看见自家爹娘,方“哇”地一声哭出来,一把抓住妞儿姐的手,扶着她跌跌撞撞地奔过来。

妞儿这一架虽然赢了,却是惨胜!她一女孩子赤手空拳地对抗那三个狗腿跟班,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单头发就被扯起了一大把,连带着头皮都血糊糊的,看着甚吓人!

乔家爹娘到了,那厢赵财主也到了。财主虽然有钱,可乔家也是富户,且又是一个村里了,万不至于为了两家小孩子打架而惹得大人也干一架。虽然胖小子一方打输了,可从面上看,妞儿的伤可重多了,头皮上的血滴滴答地顺着脸颊流下来,糊住了半张脸,险没将赵财主吓软了脚。就冲着妞儿这伤、这血,赵财主也没脸找乔家的不是。且早有嘴快的小子将他外甥挑衅之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赵财主胖脸一红,匆匆安慰了几句,便拖着犹自跳脚的胖外甥落荒而去。

妞儿为了护住乔魁,可算是豁出去了,乔家爹娘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乔魁更是眼泪汪汪,衬着两只杏眼跟水洗过般。妞儿自己倒不以为意。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乔家人对她好,她自然也将乔家人当亲人待。在她眼里,乔魁跟自己的亲弟弟一般无二,弟弟受欺负了,姐姐出头不是正当的么?更何况那胖小子极其嘴欠,居然骂她是“野媳妇”,不揍不成啊!

儿一边养伤,一边暗自琢磨着怎么要教乔魁保护自己,浑然不觉一场大祸即将而来!

养了半个月的伤,妞儿总算被允许出门了。乔老娘拿块头巾给她细细裹上,叮嘱她万不能见风,在外面走几步晒晒太阳就回来。妞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该去拣柴了。她养伤这段时间里,拣柴的活计便成了乔魁的。头一日,他便被柴火上的木刺给扎了手,哭唧唧了半宿。拣了几日,天天都受伤,捏笔写字都受影响啦!

妞儿抬头见日头正好,远处的小树林清晰可见,便慢慢挪着,打算拣些柴后再去学堂看看乔魁。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小树林就在村后,并不远。

妞儿走进了小树林的边缘。日头被树荫遮去了些许,丝丝凉意拂面而来。

有风吹过,投射在地面上的斑驳树影微微晃动。青苔渐渐侵染上了老树的树干,仿佛浸了露水般,玲珑轻快。

妞儿低着头,眼睛向树下望去。这个季节里,枯枝少了许多,能做柴火的就更少了。她得认真地找,哪怕有些潮湿的落枝,也可以捡回去,待晒干了当柴火用。

忽然,眼角的余光里,交错的树影里闪过一道浓黑的阴影。还来不及反应出什么,妞儿只觉得头顶剧痛,眼前便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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