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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黄粱家的饭(二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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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涉官眷,又人证物证俱在,纵苦主犹自在昏迷不醒中,也不能任“凶犯”逍遥法外。好在,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回罗捕头依然是客客气气地拘走了宋仪娉,话还说得相当动听:“某与宋姑娘也算见过几次面,并不觉着她是个凶恶之徒。况且,她能侍奉无智师太,本也说明了她秉性不差。这其中只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啊!无妨,虽则当公事公办,可也不会冤枉好人。在大人审案之前,某还是能借着几分薄面照顾下宋姑娘的。”言外之意,便是——赶紧着想法儿,务要在审案前搞定,否则一过堂,在口供上花了押,就不好翻案了!

这话险没把空依给气炸了!宋仪娉才是苦主好不好?怎么这话让着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禅房里,高高低低地坐着六七个人。

这一圈人,少了个宋仪娉,多了个庄居胥。

而庄居胥能幸临此地,是方明大师的主意。世俗法,当由世俗人来解。宋仪娉的冤仇,只怕还是要靠庄居胥的势力。空依很不耐烦听这样的话,可她却不得不承认,世情便是如此。

空依主讲,黄秋补充,二人终将宋仪娉行凶的过程细细描述了一遭。

无智师太讶道:“那陆家大郎,怎地突现崇恩寺呢?”

宋仪娉自被救出宋家庄后,无时无刻不在念着要报仇。可“报仇”二字,写着容易,做起来何其难也。且不说无凭无据,就是有,要告陆家,也要付出巨大代价。按照律法,以民告官,如子告父,先杖三十,即便胜诉,也要流徙千里。就宋仪娉这小身板,三十记杖挨下来,只怕小命呜呼。

因此,无智师太叮嘱她再三,不得轻举妄动;又承诺她,但凡寻到一丁点儿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自来帝都,旁人不晓得,空依却很清楚,宋仪娉不知去登闻鼓隔街的拐角处多少次了。每次,她都痴痴地望着街对面的登闻鼓,站立许久,最后,惨白着一张脸晃晃悠悠地返回崇恩寺。空依心下难过,便悄悄说与师父听。无智只作沉默。

为着宋仪娉此事,无智师太与师姐议过多次,却总也想不到解决办法。她们是出家人,看着世俗中的种种悲苦,时常有这种无能为力的虚弱感。正如无思所言——

“悲苦仇痛,固然是因果所报,可若不能解开心结,便会如蜘蛛缚丝,愈缚愈紧,最后,只会怨恨倍叠,沦入魔道。然,这心魔之结,既是自己系上的,也只能由自己解开。旁人,终究不能替代她。”

诸人都在猜测陆大郎乍现崇恩寺之事,却见庄居胥面上露出谦和的笑容,微微启唇:“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众人听到韩家退亲、韩二娘子上京待选时已是惊讶不已,再听说陆大郎不甘心而离家赴京寻找韩二娘子,更是难以置信。至于陆大郎如何打听到韩二娘子到崇恩寺,进而谋求相见,虽则庄居胥也不清楚具体过程,可推测之下,居然也八九不离十。

也不知黄秋的脑子怎么长的,居然还有几分同情陆大郎,叹道:“唉,他也算得一个痴情种子了!可恨那韩家人背信弃义,卖女求荣——”

话音未落,好悬没被空依喷一脸口水——

“我呸!他既与韩家有结亲的打算,就当早早与宋家说明,纵退亲不好听,也无须谋害宋家人的性命。他只想着要自家好处,却要用宋家一家人的性命来垫底!你脑子是不是只有花生仁大呀,居然还替他说好话!”

黄秋险被噎个半死——他一泥鳅精,脑子可不就是花生仁大么?

前因后果一对上,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只是,这故事中,有着太多的血泪,间夹着过于复杂的两面人性,令人感慨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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